“那太谢谢你了,小周。”王艳华没多想,把小军递了过去。孩子在周显海怀里蹭了蹭,抓住他的衣领,咯咯地笑了起来。王艳华叮嘱了一句“别让他乱爬”,就带着租客往二楼走去。
楼梯是水泥的,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的响声,墙面上布满了污渍和涂鸦。王艳华一边走,一边心里惦记着孩子,时不时回头往下看。刚开始还能看到周显海抱着小军在小卖部门口站着,孩子的小脑袋转来转去,好奇地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可这个租客却格外挑剔。第一间房朝南,采光好,他皱着眉摸了摸墙面:“大姐,你看这墙皮都掉了,我住进来还得重新刷,多麻烦。”第二间房带个小阳台,他又嫌床铺太旧:“这床板都松了,我翻身都怕塌了,不行不行。”王艳华耐着性子,又带他看了第三间,他还是挑三拣四,一会儿说窗户太小,一会儿说离厕所太近。
“小伙子,要是实在不满意,附近还有别的居民楼,我也可以帮你问问。”王艳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又探出头往下看,这一次,小卖部门口空荡荡的,周显海和小军的身影都不见了。
“我的孩子呢?”王艳华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也顾不上租客了,转身就往楼下冲。楼梯间的灯光昏暗,她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摔在了台阶上,膝盖磕出了血,可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爬起来接着跑。
“小军!小军!”她冲到小卖部门口,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全是哭腔。来往的邻居被她的喊声吸引,围了过来。“艳华,怎么了?”住在隔壁的李大妈问道。“小军不见了,小周抱着他不见了!”王艳华语无伦次地说,双手在胸前乱抓,像是要抓住什么。
她疯了一样在附近的巷子里跑,逢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抱着婴儿的小伙子”,可得到的都是摇头。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膝盖越来越疼,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直到跑不动了,她才瘫坐在地上,掏出腰间的BP机,颤抖着按出张东华的号码。
张东华正在车间里拧螺丝,BP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小军出事”四个字像炸雷一样在他脑子里炸开。他一把扔下手头的扳手,工作服都没换,光着脚就往车间外跑。车间主任在后面喊他,他也顾不上回头,一路狂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嘴里全是血腥味。
等他跑到出租屋,看到瘫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艳华,还有围在旁边的邻居,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孩子呢?”他抓住王艳华的肩膀,声音嘶吼着,“我儿子呢?”
“我对不起你,东华,我不该把孩子交给小周的……”王艳华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张东华的脑子一片空白,他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巨大的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想起早上出门时,小军还抓着他的手指笑,想起孩子软乎乎的小脸蛋贴在他脸上的温度,那些画面越清晰,他的心就越疼。
邻居们帮着报了警,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就到了。他们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询问着事情的经过。可那时候的城中村,监控摄像头还只是个稀罕物,除了几个模糊的目击证人说看到一个小伙子抱着婴儿往巷口跑了,再没有其他线索。民警调取了附近路口的记录,也只看到一辆没有牌照的摩托车一闪而过。
“那个叫周显海的租客,住哪个房间?”带队的民警问道。张东华猛地反应过来,带着民警冲到了周显海的出租屋。房门虚掩着,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床上的被子胡乱堆着,地上散落着几个烟蒂。
民警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寄信人地址,信里的内容很简单,称呼对方为“显海”,说“事情办得顺利的话,到惠州会合”。旁边还放着一个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黑白色的证件照,照片上的年轻人留着寸头,眼神躲闪,正是周显海。
“他叫周显海,四川南充人。”王艳华指着照片,声音颤抖,“就是他,把小军抱走的。”
警方通过技术手段找到了写信人的地址,联系上了周显海的老乡。老乡说,周显海确实是南充人,之前在深圳打工,后来丢了工作,就一直游手好闲。至于他的去向,老乡也不清楚。
就在这时,王艳华突然想起了那个挑剔的租客:“那个租客,他的行李包落在二楼了!”民警跟着她跑到二楼,果然在走廊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旅行包。打开一看,里面没有衣服,没有生活用品,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把包撑得鼓鼓囊囊的。
“这肯定是圈套。”民警皱起了眉头,“那个租客故意拖延时间,给周显海创造机会,他们是一伙的。”
真相像一把冰冷的刀,刺穿了王艳华最后的侥幸。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着。她想起周显海平时逗孩子时的笑脸,想起他帮着看孩子时的细心,那些温暖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碎片,扎得她心口疼。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信任的“熟人”,竟然是处心积虑的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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