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问题带来新的工作。寻找石灰石、烧制生石灰、调配三合土比例……又是一连串的试验和摸索。水轮基座的建造同样遇到了麻烦,预埋的铁制承重件在潮湿环境中迅速锈蚀,强度大减。
“必须防锈!”周砚检查着锈迹斑斑的铁件,果断下令,“所有浸水或埋入土中的铁件,全部用桐油反复浸泡,外面再包裹一层用鱼油熬制的厚牛皮!”
这些细节上的调整,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额外物资。工程的推进远不如预期顺利,焦虑的情绪开始在部分队员中蔓延。
(支线二:水轮设计与试制的波折)
与此同时,周砚主导的水轮设计与试制更是波折不断。沈云疏提出的“水轮”概念,落实到具体设计上,有无数难题需要攻克。
第一个难题是水轮的形制。是做成传统的竖直式“筒车”,还是更适合他们这种狭窄急流的特殊形制?周砚带领赵石等人,先是制作了多种小比例模型,在临时挖掘的水槽中进行测试。他们尝试了不同的叶片形状、倾角、数量,记录下每一种模型在不同流速下的启动难易、转动速度和稳定性。
“这种阔叶形,启动快,但高速时阻力太大,容易损坏。”
“这种窄叶形,阻力小,但启动需要的水流速度更高。”
“轮轴的位置也关键,偏上偏下,受力完全不同。”
工坊区堆满了废弃的模型部件,争论声常常持续到深夜。最终,他们综合各种因素,设计出一种带有二十片弧形复合叶片、轮轴略微偏下的特殊水轮,兼顾了启动性能和运转效率。
材料选择同样棘手。全尺寸水轮巨大无比,对材料的强度和耐水性要求极高。轮毂需要直径超过两尺的百年硬木,辐条需要笔直坚韧的老竹或硬木,叶片既要轻便又要耐冲击。为了寻找合适的材料,林栖的侦察队不得不深入更远的山林,冒着风险砍伐运送。
最大的挑战在于传动和提水机构的设计。如何将水轮的旋转,平稳地转化为提水斗的垂直起落?周砚构思了一套复杂的曲柄连杆与齿轮组合。光是确定各个连杆的长度、齿轮的齿比,就让他和赵石等人熬红了眼睛。他们用木料制作了一比一的传动模型,反复调试,解决了一个接一个的卡滞、脱节、力道不均的问题。
提水斗本身也有讲究。最初用木桶,太重且易损。后来改用大竹筒,轻便但容易破损。最后,他们决定用质地最坚韧的老毛竹,选取粗大竹节,打通内隔,外部用柔韧的藤条和牛皮绳紧紧捆扎加固,既保证了轻便,又提升了耐用性。
(沈云疏的统筹与鼓舞)
在整个工程陷入泥沼般缓慢推进的时期,沈云疏的身影无处不在。她不仅是决策者,更是协调者和精神支柱。
当筑坝遇到黏合剂难题时,她亲自带人去寻找可能的替代材料,鼓励大家不要放弃尝试。当工坊区因为反复失败而气氛低迷时,她会静静地坐在一旁,听周砚讲解技术难点,然后提出一些看似外行却往往能启发思路的问题,比如:“能否将这根连杆做成可调节的?方便后续微调?”或者“水斗的悬挂点,能不能做成活动的,让它自己能找平衡?”
她更深知士气的重要性。在工程最艰难的阶段,她组织后勤队,想方设法改善伙食,哪怕只是多放一点盐,多添一勺油,也能让劳累的人们感受到关怀。她让沈云墨将工程中每一个微小的进展,哪怕只是一段水渠挖通了,或者一个传动难题解决了,都及时告知全体成员,让大家看到希望,知道汗水没有白流。
她自己更是以身作则。人们经常能看到她出现在工地上,不是在指手画脚,而是挽起袖子,与众人一同搬运石块,清理渠沟。她的手磨出了水泡,肩膀被扁担压得红肿,但她从不叫苦。一次渠沟塌方,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跳进泥泞中,用手扒开石块,救援被埋住腿脚的队员。
她的行动,无声地诠释着“同甘共苦”四个字。那些因为疲惫和挫折而产生的怨言,在她坚韧的身影面前,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愈发凝聚的向心力。所有人都明白,这项工程不是为了某个人,而是为了他们共同的家园,为了每个人都能活下去,活得更好的未来。
两个月的时间在汗水和奋斗中悄然流逝。龙门坎的拦水石坝在三合土的加固下终于稳稳立住,抬高了水位。巨大的水轮所有部件制作完成,在工坊区外的空地上进行了第一次整体试组装。盘绕的“之”字形主干水渠也已挖掘贯通,像一条沉睡的巨龙,静卧在坡地之间。
然而,最大的考验即将到来——将这庞然大物般的水轮,安全地安装到龙门坎激流旁的基座上,并完成与传动机构、提水斗、水渠入口的最终连接与调试。成功与否,关乎这数月来所有人的心血,也关乎栖雁坳的未来。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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