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咽下糖,望向远处被夕阳镀上金边的田野。
村外,黄河引水渠畔,那片广袤的芦苇荡在晚风中起伏,如同金色的波浪。工科生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
粟米深加工? 碾成精米?磨成粉做点心?想法很好,但眼下家里这点收成是活命粮,经不起折腾,也没有启动资金和稳定销路。暂时搁置。
芦苇荡? 陆仁的目光锁定在那片摇曳的金色上。芦苇!这可是天然的好材料!村里人偶尔会割点编个粗糙的席子、筐子自家用,但都是最简单的平编,费工费时,成品也粗糙笨重,卖不上价。
技术瓶颈? 陆仁脑中闪过前世见过的各种编织技艺:十字编、人字编、绞编、甚至简单的立体编织……这些技法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农民来说可能是陌生的,或者仅掌握在少数匠人手中,并未普及到乡村日常。他灵光一闪:能不能用更省料、更快速、或者能编出更美观实用花纹的方法?
市场需求? 编什么?席子?家家户户自己就能凑合编点。筐篓?需求有,但竞争也大。他需要差异化!
陆仁想起周记铺子里的货物。粗粮、盐、酱菜坛子……粮囤内衬!防潮透气! 酱菜坛子需要盖子垫,防止灰尘落入又能透气!家里烧火做饭需要锅垫、锅盖提手!甚至……他看向自己身上宽大滑稽的袍子和丫丫打补丁的衣裳,能不能编点装饰性的小玩意儿(比如发带、小挂件)?虽然卖不上大钱,但胜在新奇,或许能吸引货郎?
“哥,你看啥呢?”丫丫顺着陆仁的目光望向芦苇荡,小脸上还沾着糖屑,“芦苇有啥好看的?风一吹,吵死啦!”
“好看!金灿灿的,像金子!”陆仁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心里有了主意。“丫丫,想不想学用芦苇编小鸟、小花?”
“想!想!”丫丫眼睛瞬间亮了,“哥你会编?”
“哥试试!跟哥去捡点好芦苇杆回来?”陆仁拉起妹妹的小手。
“好!”丫丫雀跃地应道。
张氏看着兄妹俩朝芦苇荡跑去的身影,又低头看看手心里那三枚带着体温的铜钱和珍贵的纸,脸上露出了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最充满希望的笑容。她小心翼翼地把钱和纸收好,转身进了灶房,准备熬制明天给周记铺子封罐用的“加料”浆糊,动作比往日更显轻快。
夕阳的余晖里,那身靛蓝的宽大袍子奔向金色的芦苇丛,少了几分滑稽,被镀上了一层实干与探索的光芒。挨板子的手心还在隐隐作痛,但前路,已随着摇曳的芦花和孩童的嬉笑,清晰而充满可能地铺展开来。赚钱的门路,或许就藏在这看似寻常的芦苇杆里,等待着他用巧思去解锁。至于更深的工科知识应用?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有了这“第一桶金”打底,有了家人的信任,未来才有更多可能。
黄河引水渠畔的芦苇荡,成了陆仁和丫丫新的“探险乐园”。秋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金黄的芦花上,风一吹,苇杆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在低语。陆仁的目标很明确:寻找那些茎秆粗壮、笔直、韧性强、表皮光滑的成熟荻苇。他用工科生的眼光审视着每一根芦苇,手指捏一捏,感受其硬度和柔韧度,再小心地将其从根部割下,避免劈裂。
“哥!这根!这根好直!”丫丫举着一根比她胳膊还长的芦苇杆,兴奋地跑过来,小脸被秋阳晒得红扑扑。
陆仁接过,仔细检查,满意地点点头:“丫丫真棒!这根是好料子!”他接过芦苇,用随身带的小刀,仔细削去顶端松软的芦花和尾端根须,只留下中间最结实、匀称的一段。“记住,要挑这种颜色深黄、摸起来硬实的。”
小黄狗旺财在芦苇丛里钻来钻去,惊起几只水鸟。丫丫学着哥哥的样子,笨拙地挑选、割取,虽然效率不高,但那股认真的劲儿头十足。兄妹俩忙碌了小半天,终于捆了结实的两大捆上好的苇杆,吭哧吭哧地拖回了家。
张氏看着堆在院子角落、散发着淡淡植物清香的苇杆,有些不解:“仁儿,弄这么多芦苇杆回来干啥?烧火也用不了这么多啊。”她正忙着熬制给周记铺子封罐用的“加料”浆糊,灶膛里的火光映着她专注的脸。
“娘,俺想试试编点东西。”陆仁拿起一根苇杆,在手里灵活地转着,“看能不能编点好用的物件,换点钱。”
张氏只当是小孩子玩闹,笑着摇摇头:“编着玩行,换钱?村里谁不会编个筐啊席的?费那劲干啥。”她心里还惦记着周记的订单,那才是看得见的进项。
陆仁也不多解释。他清楚,传统的平编法(经纬垂直交错)虽然简单,但耗料多,成品厚重,编织速度也慢。他要引入的是更高效、更美观、结构更合理的编织方式。
他先用小刀将部分苇杆破开,削去内瓤,得到柔韧的苇篾(miè)。这需要手稳和巧劲,陆仁一开始也削坏了好几根,但他上手极快,很快就掌握了力度和角度,削出的苇篾宽窄均匀,韧性十足。丫丫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也拿起一根芦苇想学,结果小刀一滑,差点划到手,被陆仁赶紧制止,只让她负责把哥哥削好的苇篾按长短粗细分类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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