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庄的枪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哀嚎,渐渐从密集转向稀疏,但每一记冷枪都透着更浓的血腥味。铁蛋拄着染血的桃木主干,半跪在一堵残墙后,胸膛剧烈起伏。他身边的战士又少了几个,剩下的也个个带伤,弹药所剩无几。
“副营长,鬼子……鬼子又上来了!”一个满脸黑灰的战士哑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
龟田显然也察觉到了守军已是强弩之末,组织起最后的兵力,发起了决死冲锋。日军士兵挺着刺刀,在军官的嘶吼下,如同潮水般涌来。
铁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举起桃木主干,嘶声吼道:“同志们!跟狗日的小鬼子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拼了!”残存的战士们爆发出最后的血勇,上好刺刀,准备进行最后的白刃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轰!”
一发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砸在了日军冲锋队伍的前沿!爆炸的气浪瞬间掀翻了七八个鬼子!
紧接着,更加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从庄外日军的侧后方响起!那是不同于日军三八式和伪军杂式武器的、更加清脆连贯的射击声——中正式步枪和花机关枪的怒吼!
“是营长!营长带人来了!”庄内的战士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原本濒临崩溃的士气瞬间飙升到了顶点!
铁蛋猛地站起身,望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眼眶瞬间红了,他挥舞着桃木主干,用尽全身力气咆哮:“兄弟们!援兵到了!给老子反击!把鬼子压回去!”
……
庄外,王二娃亲自率领特务营主力,如同神兵天降!
他没有选择从正面强攻,而是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老烟枪侦察到的情报,绕到了日军侧后方最薄弱的位置,发起了雷霆般的突袭!
王二娃一马当先,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几乎不用瞄准,每一次枪响,必有一名日军军官或机枪手应声倒地。他的“共振视界”在近距离战斗中小范围开启,如同拥有上帝视角,总能提前预判日军的火力点和兵力调动。
“一排向左,抢占那个土坡,建立机枪阵地!”
“二排跟我来,直插鬼子指挥部!老烟枪,带你的人,从右边那片坟包摸过去,给我端掉他们的掷弹筒!”
命令清晰果断,部队如同臂使。新组建的炮兵班也在后方架起了迫击炮,虽然准头还稍欠火候,但几声炮响,也极大地扰乱了日军的部署和士气。
龟田完全没料到身后会杀出一支如此强悍的生力军,而且攻击如此迅猛刁钻!侧翼瞬间被撕开一个大口子,部队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绝境!
“八嘎!顶住!给我顶住!”龟田挥舞着军刀,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但败局已定。伪军首先崩溃,哭爹喊娘地向后溃逃,冲乱了日军本就摇摇欲坠的阵型。
庄内的铁蛋见时机已到,带着残存的战士如同出闸猛虎,从庄内杀出,与王二娃的主力里应外合!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日军从猎人变成了猎物,被特务营分割、包围、歼灭!
铁蛋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冲杀的王二娃,浑身是血地冲了过去,两人背靠背,一个用枪精准点射,一个用桃木主干蛮横扫荡,配合得天衣无缝。
“二娃哥!你再晚来一会儿,就只能给老子收尸了!”铁蛋一边抡倒一个试图偷袭的鬼子,一边喘着粗气吼道。
王二娃一枪撂倒远处一个机枪手,头也不回:“少废话!留点力气多杀几个鬼子!”
战斗很快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失去指挥和士气的日军虽然顽强,但在特务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迅速土崩瓦解。龟田中队长试图切腹自尽,被冲上来的战士生擒。
当太阳完全升起,阳光驱散硝烟,照亮这片修罗场时,战斗终于结束。
小王庄内外,尸横遍野,缴获的武器弹药堆积如山。特务营以伤亡数十人的代价,几乎全歼日军龟田中队,击溃伪军一个营,俘虏包括龟田在内的日军十余人,伪军上百人。
铁蛋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那根已经砍出多处缺口的桃木主干,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王二娃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个水壶。
铁蛋接过,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抹了把嘴,看向王二娃,眼神复杂:“二娃哥,你怎么知道……东头有内鬼?”
王二娃目光扫过战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声道:“家里的老鼠,不止那一只。这次只是揪出来一个,更大的,可能还藏着。”
铁蛋的笑容收敛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二娃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初升的朝阳,语气坚定:“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迅速转移。坂田丢了这么大一支机动力量,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经此一役,咱们特务营,算是真正把根扎稳了。也让坂田知道,想啃下我们这块骨头,得先崩掉他几颗牙!”
小王庄的胜利,如同一颗投入水面的巨石,其涟漪,必将迅速扩散,引动更大的波澜。而王二娃与坂田之间的较量,也由此进入了更加惨烈和复杂的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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