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莎丽少尉那间充满书卷气的房间里,唐龙遭遇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一位名叫杰特、看起来似乎并未动用强制手段的男军官。短暂却极具压迫感的观察,以及几句直指核心的、近乎羞辱的质问之后,唐龙放过了他,但也亲手撕开了莎丽心中对杰特残存的、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面纱。莎丽在唐龙转身离开后,对杰特吐出的那声冰冷彻骨的“长官”,以及决然离去的背影,标志着一个旧时代的依附关系,被彻底斩断。
消息如同拥有自我复制能力的病毒,在基地内有限的那几位“知情”且掌握一定权力的女军官之间,以惊人的速度秘密传播开来。
尤娜中尉在听完洁丝那带着颤音、逻辑略显混乱却细节惊人的汇报(尤其重点描述了唐龙如何亲手击毙数十名男兵,并下令全员武装集合)后,手中那块从不离身的电子记事板“啪嗒”一声滑落在地。她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骇与不解:“他……他怎么敢?!那是……那是木图星守备司令的亲侄子啊!还有那么多其他主力部队的军官……他这是……这是要把整个木图星的天都给捅穿吗?!”
凌丽静立在一旁,素来冷静的面容上也出现了裂痕,眼神复杂得如同纠缠的星云。唐龙这番血腥、果决、近乎疯狂的行动,与她之前基于有限信息做出的“可能有点背景的纨绔子弟”或“运气好点的愣头青”的判断截然不同。这更像是一个……完全不计后果、遵循自身一套扭曲逻辑的疯子?或者,一个拥有着她们无法想象的底牌和绝对自信的……颠覆者?
“他难道就丝毫不惧来自上层,尤其是守备司令部的雷霆报复?不怕成为整个木图星驻军的公敌?还是说……他背后站着连守备司令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势力?或者,他根本就是个纯粹的亡命徒?” 凌丽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猜测,但内心深处,某种被残酷现实压抑了太久、几乎已经遗忘的、名为“悸动”的情绪,似乎也随着那一声声宣告死亡的枪响,开始悄然复苏。
爱尔希则是风风火火地直接冲进了尤娜所在的房间,脸上带着罕见的、混合着紧张、兴奋与一丝不安的复杂表情:“大姐头!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但他是个真敢玩命的疯子!我们现在怎么办?是跟着他这个疯子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按照备用方案,尝试对他进行‘风险清除’?不过看这架势,现在想‘清除’他,恐怕得付出我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尤娜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挣脱出来,她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和紊乱的思绪:“集合!立刻!按他的命令,全员全副武装,到A4区门口集结!我们必须亲眼去看看,他这把‘火’,到底想把我们烧向何方!” 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名叫唐龙的年轻上尉,已经用最粗暴、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将她们所有人,都逼到了命运的悬崖边上,必须做出非此即彼的抉择。
A4区那扇曾经隔绝了无数屈辱与痛苦的隔音大门外,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数十名接到紧急命令的女兵,在各自主官(尤娜、洁丝、莎丽、凌丽、爱尔希等)的带领下,66续续赶到。她们大多穿戴整齐了标准的作战服和战术背心,部分人(以洁丝及其直属小队为首)甚至已经启动了那身价格堪比小型战舰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特种重装动力盔甲,如同一个个蓄势待的钢铁巨人。没有人交谈,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所有人的目光,或直接、或隐蔽,都牢牢锁定在那个**着精壮上身、腰间随意别着能量手枪、神色冷峻如万载寒冰般矗立在门口的身影上。
他脚下那片刚刚被匆忙清理过的地面,似乎还在无声地散着淡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众人不久前生在这里的清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合物:有对未知前途的恐惧,有对血腥手段的不适,有积压已久的愤怒,有茫然无措的不安,以及……一丝连她们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微弱却顽强闪烁的期盼。
唐龙环视着眼前这群瞬间从“花瓶”和“玩物”转变为武装士兵的女兵们,看着她们手中紧握的制式步枪、身上挂满的弹药、以及那几台极具威慑力的重装甲,内心颇为满意。
“很好,‘生产工具’和‘劳动力’都是现成的,基础不错。就是这‘企业向心力’和‘员工士气’需要来一次彻底的‘狼性文化’灌输。”
他向前踏出一步,没有使用任何扩音设备,但那清朗中带着金石之音、仿佛能穿透灵魂的嗓音,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通道中,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现在心里在想,这个新来的长官是个疯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
“没错!老子就是疯了!”
“老子疯到看不惯自己手下的兵,被人当成随意取乐的玩具!疯到受不了这身代表联邦荣耀的军装,被一群披着人皮的畜生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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