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甄尧学就站在了便利店门口。玻璃门被晨风一吹，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抬手看了眼表，六点五十八分。
王昊已经不在实验室了。
赵宇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拎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几本假账册和一把木尺。
他没说话，只是朝甄尧学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店。
苏如烟来得最晚，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考古测绘包，头发扎成马尾，脸上涂了层防晒霜，看起来真像跑野外的研究生。
她扫了眼墙上的挂钟，低声问：“人都齐了？”
“李叔在街角。”赵宇掏出保温杯放在柜台上，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物，“王昊十分钟前发了清扫手势，东侧通道清空。”
甄尧学拉开门缝往外看。
老仓库的铁皮屋顶泛着灰白光，巷子口停着一辆破三轮，旁边堆着几个锈桶。远处有只野狗在翻垃圾，尾巴夹得紧紧的。
“开始了。”他说。
王昊正弯腰扫地，动作慢得像是在拖时间。
他穿着那件灰扑扑的环卫服，脚上是双开胶的胶鞋，嘴里还叼着根草茎。
扫帚划过水泥地，发出沙沙的响。
他走到第三个垃圾箱时，手指不动声色地往箱内侧一贴，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反光片就嵌了进去。角度刚好能照到后巷拐角。
这是他们昨晚定的备用方案，不能用电，那就用光。
苏如烟慢慢踱步到墙边，打开测绘仪支架，假装调水平。
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反光片的方向。
赵宇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翻开账本，笔尖在纸上画了几道横线。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街对面的仓库大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九点，一辆送奶车驶过，打破了死寂。
十点，一只麻雀落在电线杆上，又飞走。
十一点，王昊第三次经过主巷口，故意把扫帚甩了一下，扫起一小片尘土。
这是提醒所有人：目标即将出现。
空气一下子绷紧了。
十二点，仓库西侧的小铁门被人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走了出来。帽檐压得很低，手里提着个黑色帆布袋，走路时不快不慢，每一步间距几乎一致。
赵宇指尖轻点桌面两下。
二级信号：缓慢跟进。
甄尧学合上素描本，夹进腋下，顺着墙根往前挪。
他走得不急，但每一步都卡在对方节奏之后十米左右的距离。
苏如烟收起支架，挎包斜背，绕了个大圈往南侧小巷走。她的任务是确认气息轨迹，如果这人真是多次交易的同一人，身上会有晶核残留的能量波动。
王昊则继续扫地，一边靠近后巷出口。
他必须抢在那人离开前完成追踪标记的投放。
李建军始终没动，就站在街角报刊亭旁，一手握着保温杯，一手插在大衣口袋里。
他看似在等人，实则盯着整个区域的动向。
风衣男进了仓库主楼，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
这次他换了方向，往北侧窄巷走去。
王昊立刻加快脚步，装作要去清那个角落的垃圾桶。
等对方走近时，他突然“哎哟”一声，扫帚脱手滑出半米远。
他弯腰去捡，右手顺势一甩，一枚扁平的磁贴标记已贴在对方背包底部。那东西只有纸片厚，颜色和帆布相近，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风衣男毫无察觉，径直往前走。
苏如烟这时也转到了巷口，蹲下身假装系鞋带，手指悄悄触碰地面。她闭了下眼，发动异能。
眼前闪过一道微弱的蓝痕，是能量残留，频率稳定，波长与前三次交易记录完全吻合。
她站起身，朝甄尧学轻轻点头。
是他！
不是替身，也不是新手。
就是那个连续六个月准时出现在燕郊老仓库的……鬼！
甄尧学眼神一凝，立刻调整位置，保持距离。他知道接下来才是关键，对方会不会察觉有人跟踪？会不会中途变线？有没有后手？
赵宇还在原地坐着，但他已经把账本翻到了最后一页，手指按在“压手，慢看，少问”那行字上。
他在等下一个信号。
王昊重新拿起扫帚，继续清扫，嘴里哼起了小调。声音不大，正好能传到队友耳朵里，这是他们的暗语之一，表示“一切正常”。
可就在他走过巷口时，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前面那人原本笔直前行，却在拐弯前突然停下，低头看了看鞋。
王昊屏住呼吸。
难道发现了？
还好，那人只是踢掉了粘在鞋底的一块泥，又往前走了。
队伍重新接上线。
李建军这时缓缓移动几步，站到了巷口另一侧。他的位置既能观察全局，又能随时拦截突发状况。
窄巷越走越深，两边都是老旧厂房，窗户碎裂，墙上爬满藤蔓。
阳光被高墙挡住，地面阴湿。
甄尧学注意到，风衣男的步伐依旧稳定，甚至没有回头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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