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引来更多附和,有的儒生甚至开始小声议论:“就是,路公子怕是被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迷了眼,忘了儒学的根本。”“之前听说他搞什么‘琴棋学堂’,怕不是想借着文化的名头谋利吧?”
路智没有急着反驳,而是走到案前,拿起一支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礼、乐、射、御、书、数” 六个字,字迹工整有力。“各位夫子、兄台,” 他转身面对众人,手指着纸上的字,“儒家六艺,‘乐’居其二。孔子学琴于师襄,三月不知肉味,为何?因他从琴音中悟到了‘仁’;弈秋教棋,弟子分心者不成,为何?因他从棋理中讲‘专注’。琴棋从来不是‘小道’,而是古人传下来的修身之法。”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位蓝衫儒生:“兄台说琴棋不能经世致用,晚辈不敢苟同。当年晏婴使楚,以琴曲《鹿鸣》讽喻楚王,保全齐国颜面;谢安下棋定军心,以‘未若柳絮因风起’安定朝野。可见琴棋中的智慧,既能修身,亦能治国。如今世风浮躁,正是因为人们丢了这些能静心、明志的文化,才需要我们重新拾起啊!”
赵夫子冷笑一声,玉杖再次拄地:“巧言令色!晏婴、谢安是因有经世之才,方能借琴棋成事,并非靠琴棋本身。如今的人学琴棋,只学皮毛,不学其理,你又如何保证,你搞的‘文化复兴’,不会变成另一场攀比享乐的闹剧?”
“晚辈有一法。” 路智往前走了两步,眼神坚定,“我们可以在琴棋中融入儒家规矩:弹琴前需正衣冠、静心神,仿‘祭礼’之仪;下棋时需守规则、敬对手,循‘中庸’之道。晚辈已在江南筹备琴棋学堂,学堂里不仅教琴棋技艺,更会讲《论语》《礼记》,让学琴棋者先明儒学之理,再习技艺之法。若各位夫子愿意,晚辈恳请书院派儒生前往讲学,共同完善此法。”
这番话让堂内的议论声小了些。几位年轻儒生相互对视,眼神里露出动摇 —— 他们虽推崇经世致用,却也明白修身的重要性。一位戴方巾的儒生犹豫着开口:“路公子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 只是,如何保证这些规矩能推行下去?万一有人阳奉阴违,岂不是白费力气?”
“靠人心,更靠表率。” 路智回答,声音清亮,“晚辈愿先从自身做起,每日弹琴前诵读《论语》一章,下棋后复盘时反思今日言行。若各位愿意监督,晚辈随时可将每日所学、所悟呈给书院,供大家评点。”
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强的声音带着焦急:“路公子!不好了!之前派去苏州的暗卫传回消息,顾炎武先生的船在江上遇到袭击,有人看到…… 看到戴银色面具的人!”
路智的脸色瞬间变了 —— 神秘高手果然动手了!而且选在了顾先生身上!他猛地转身,对着周夫子拱手:“夫子,晚辈有急事需立刻赶往江南,论道之事,容晚辈回来再续!”
周夫子还没来得及回应,赵夫子突然开口:“路公子且慢!你今日说的话,虽有几分道理,却无实证。若你就此离开,谁能保证你不是借故脱身,实则与那纵火之人有关?”
这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堂内刚缓和的气氛。几位夫子纷纷看向路智,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儒生们也再次议论起来,有的甚至喊道:“不能让他走!先把纵火的事查清楚!”
路智看着眼前的局面,心中又急又无奈。顾先生那边危在旦夕,可这里又被质疑缠身,若是强行离开,只会坐实 “心虚” 的罪名,以后再想争取书院的支持,就难上加难。他攥紧了藏在袖口的金属零件,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飞燕那边能尽快查到神秘高手的下落,同时,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说服眼前这些固执的夫子。
“各位若怀疑晚辈,晚辈愿留下阿强和一名暗卫,配合书院调查纵火之事。” 路智的声音带着急切,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但顾先生是江南文人的领袖,他若出事,不仅琴棋学堂开不成,整个江南的文化复兴都会受挫。晚辈恳请各位,以文化为重,让晚辈先去江南救急!”
他的目光扫过堂内的每一个人,从赵夫子的傲慢,到周夫子的犹豫,再到年轻儒生的动摇。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堂内的孔子画像轻轻晃动,画像上的孔子目光温和,仿佛在注视着这场关于 “文化” 的争论。路智深吸一口气,等待着众人的答复 —— 这不仅关乎他能否顺利前往江南,更关乎琴棋文化与儒学融合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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