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与陈平返回临安三日后,晨光刚漫过温府高墙,他便身着玄色劲装,背着半旧的藤箱,出现在隔壁的杜氏武馆。武馆后院演武场,十几名武馆学徒加十名温府护院,总计二十余名精壮少年已列队等候,皆是温酒酒特意挑选的护卫人选,眼神里满是期待与紧张。
他将藤箱放在石阶上,开箱取出两柄木剑、数副护具,声音沉朗:“从今日起,我来教你们格斗、防身与护卫之术。记住,你们的职责不是逞强斗狠,是在危急时护住雇主周全。”
话音落,他率先下场,动作干脆利落。先是演示基础的格挡招式,手腕翻转间,木剑稳稳架开模拟攻击;再教近身擒拿,三两下便将配合演示的少年制服,力道收放自如。
少年们看得眼热,跟着他一招一式地练。听风穿梭在队列中,不时纠正动作:“出拳要沉肩,不然没力道!”“脚步站稳,下盘虚了连自己都保不住,何谈护卫他人?”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劲装,他却半点不松懈,连细微的站姿偏差都要一一指点。
日头渐高,院坝里的呼喝声与拳脚破空声交织。听风望着少年们愈发标准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有把这些人练得足够强,才能真正替少阁主护住温酒酒。
八月初的风还带着几分暑气,王朝阳与林英便从泉州风尘仆仆赶回。二人此次不仅置办了两艘船——一艘小巧灵活的内河船可穿梭于河道,另一艘坚固宽敞的海船能抵御远洋风浪。这半年内,王朝阳和林英已携带货物出洋远航,不但赚得盆满钵满,更是打通从泉州至广州,再延伸至交趾、暹罗的水路。其实除了这两艘船,还有第三艘,这才是父女俩设计的神秘武器——届时由林英率船工将船停在另一备选路线处。
入秋后,府中日子看似平静如常。白日里,听风依旧泡在杜氏武馆,带着二十余名护卫练得热火朝天。木剑碰撞声、拳脚破空声每日准时响起,他对招式细节的严苛要求丝毫未减,只盼着这支队伍能早日具备实战能力,成为护卫温府的坚实屏障。
每当夜幕降临,温府平静的外表下,计划进行得如火如荼。温酒酒的小书房成了谋划的核心,烛火常亮至深夜。父女二人相对而坐,桌上摊着密密麻麻的路线图,两人逐段分析离开的路径:哪段水路需换乘船只,哪处驿站可短暂休整,哪片山林可能藏有隐患。
“爹爹,届时可先派一队仆从换上华服扮成主家的样子,乘马车往反方向行驶,稍后我们换上普通衣饰,乘小船沿内河行至潞浦,换乘林英驾驶的大船一路顺风北上,直抵登州。”
温酒酒指着舆图说着自己设计的路线。
“若行至登州遇上驻扎水军巡查又当如何?”温如晦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登州处。温酒酒随即取出另一张纸,上面列着应对方案:“可让王朝阳提前联络当地商号接应,就是普通商贾交易,但做戏要全套,须得随船携带至少半船货物方可。”
温如晦又继续问:“为何是半船?”
“从泉州港一路北上,船上货物怎可能一点也未曾售出?”温酒酒狡黠地眨了眨眼。
“嗯嗯,如此便可无忧了。”温如晦边说边捋了捋本不存在的胡子。
“当然,我们也不可只准备一条路,”温如晦抬眼望向女儿。
“你外祖父已经着人在潞浦另一出海口也准备了船只,可乘船南下,直奔明州,再从明州换乘远洋航船,一直到暹罗……”
“当然,为父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温如晦笑眯眯地望着女儿。
“还有一个最不能轻忽的问题,”温如晦面容倏地严肃起来。“谁替代你出嫁?之后如何脱身?脱身后是追上我们还是另走他途?”
“爹爹,其实女儿……”温酒酒欲言又止,“女儿……女儿不想找人代我出嫁。”
“绝无可能!”温如晦斩钉截铁地拒绝她。
“爹爹~,您看啊,假使能找到与女儿身形、样貌相似之人,您又如何保证她是心甘情愿代我出嫁呢?若被出卖,非但几月谋划成梦幻泡影,还会牵连一家老小……”温酒酒望着爹爹铁青的脸,声音越来越小。
“倘或幸运,可以找到,且她心甘情愿代女儿出嫁,倘若事发,将会全家获罪!女儿,于心不忍。”她从未见过爹爹对她发脾气,心里有些发怵。
“那就从你的贴身丫鬟里寻。”温如晦一言定乾坤。
说罢,不再理会温酒酒,径直出门回了主院。
第二日,温如晦下衙后,直接来到女儿的如意轩,墨琴和白画都在,他已经命人去绸缎庄和熙春楼唤了青书和玉棋回来,这会儿恐怕也快到了。
父女俩面面相觑,温酒酒老神在在地盯着爹爹沉肃的面容,也不敢随意开口。
不大会儿,玉棋和青书回来了。“白画,姑娘唤我和青书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指派我俩去办?”玉棋人刚进院门,就冲着屋檐下侍立的白画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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