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小艇劈开翻涌的墨色海浪,向着预定汇合点疾驰。身后,那座笼罩在紫雾与不祥极光下的孤岛,在连绵的闷响和冲天的火光中逐渐缩小,最终被海平面与夜色吞没。但岛屿带来的压抑感,却如同粘稠的沥青,附着在每个人的心头,久久不散。
潜龙小队的舰船——“磐石”号,是一艘经过伪装的远洋勘探船,静静地停泊在公海上。当小艇靠拢,伤员和关键目标被迅速而专业地转移上船后,“磐石”号立刻起航,驶向远离岛屿的深海洋流,最大限度地规避可能存在的追踪。
舰艇医疗室内,气氛紧张而有序。老枪的伤势得到了专业处理,虽然失血过多但并无生命危险,此刻已沉沉睡去。而情况最棘手的,是零号。
女孩被安置在最高规格的生命维持舱内,各种精密的传感器连接在她瘦小的身体上。她的生命体征依旧极其微弱,心率缓慢,呼吸几乎无法自主,全靠设备维持。更让随舰医生困惑的是,她的生理指标呈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紊乱状态,细胞活性时而低至冰点,时而又会莫名活跃,仿佛体内有两种力量在激烈拉锯。
“她的身体……像是一个被强行撑开又即将崩溃的容器,”医生对江辰风和石浩报告,眉头紧锁,“我们用了所有常规手段,也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必须尽快返回基地,或许老烟斗那里有更多关于这种……‘能量载体’状况的资料和应对方案。”
江辰风看着舱内那个苍白如纸、仿佛一碰即碎的小女孩,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想起了博士的话——“钥匙样本”、“唯一容器”。这个女孩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
林若曦和汐瑶也在一旁,林若曦正在分析从实验室带出来的少量数据存储单元,这是老枪拿到钥匙碎片时,顺手从一个损坏的控制台里抠下了几个,希望能找到关于零号和实验室背景的线索。
汐瑶则轻轻将手贴在维持舱外,闭目感应,她的脸上流露出深切的悲伤:“她的灵魂……很疲惫,有很多创伤,但最深处,有一点点非常纯净的光,被那些混乱的能量包裹着……她在努力坚持。”
这时,石浩走了过来,他指着那个被绝缘布包裹的钥匙碎片,神色凝重地对江辰风说:“江先生,按照老烟斗的指示,这件物品需要立即放入能量屏蔽保险柜中。它的能量波动虽然减弱,但依旧可能成为追踪的信标,而且……它对舰上某些精密设备有潜在的干扰。”
江辰风点了点头:“没问题。那就有劳了。”他知道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
然而,就在两名船员小心翼翼地将碎片从绝缘布中取出,准备放入一个由特殊合金制成的密封箱时,异变发生了!
维持舱内,零号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监护仪发出一阵急促的警报!而她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眼皮之下,眼珠竟然在快速地转动,仿佛在做着极其激烈的梦!
几乎同时,那块被取出的钥匙碎片,原本黯淡的光芒骤然闪烁了一下,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一股无形的涟漪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医疗室内的灯光都随之轻微地闪烁了一瞬!
“怎么回事?!”石浩厉声问道。
船员吓了一跳,连忙将碎片迅速放入屏蔽箱,锁死。波动立刻消失了。而维持舱内,零号的抽搐也缓缓平复,监护仪警报解除,恢复之前的微弱状态,只是她那快速眼动并未停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在屏蔽箱和维持舱之间来回移动。
“碎片……和这个女孩之间,有某种超越物理距离的联系!”林若曦失声道,“即使被屏蔽,刚才的近距离接触还是引发了共鸣!”
这个发现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碎片不能轻易靠近零号,但零号的生存状态似乎又与碎片的存在隐隐相关。
“立即将情况报告给龙渊基地!”石浩当机立断,“碎片和零号必须分开保管,但需要保持一定距离内的同步监测!”
龙渊基地
石坚收到了“磐石”号的加密通讯,看着屏幕上关于碎片与零号共鸣的报告,以及随附的零号生命数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走到医疗室的观察窗前,看着里面依旧昏迷的三人。
李宜臻的脑波在碎片被屏蔽后,出现了一次短暂的平稳期,仿佛松了口气。苏清曼的梦境似乎也安宁了一些。而冷月……她那“标记”状态的脑波,在报告传来的那一刻,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确认了什么。
“钥匙……容器……共鸣……”石坚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睿智而深沉的光芒,“看来,我们找到的,不仅仅是一块碎片那么简单。这女孩,恐怕才是真正的关键。”
他转身下令:“回复‘磐石’号,同意他们的处置方案。全速返航,基地将做好一切接收准备。同时,启动‘深网’协议,动用所有资源,调查与‘生物容器’、‘能量共生体’相关的所有古老记载和现代机密研究,重点是……与‘钥匙’传说有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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