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夜,静得可怕。
朱婉清轻轻抚摸着腹部,那里已经微微隆起,两个小生命正在悄然生长。
今日陈太医诊脉时说过,双胎的脉象越发明显了,若是平安度过这几个月,大周朝将迎来史无前例的双生皇子。
可“平安”二字,在这深宫中何其奢侈。
“娘娘,该用药了。”秋月端着药碗轻声进来,见朱婉清站在窗前,忍不住劝道,“夜风凉,娘娘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朱婉清接过药碗,却没有立即饮用。
她凝视着漆黑的药汁,忽然问道:“秋月,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秋月微微一怔:“自娘娘入宫起,至今已四年又七个月了。”
“四年又七个月...”朱婉清轻声重复,“你可曾见过比现在更凶险的时候?”
秋月垂首:“奴婢愚钝,但确实不曾见过。便是当年娘娘初入宫时,也不似如今这般...步步杀机。”
朱婉清将药碗凑近唇边,却在最后一刻停住。
她取出一枚银簪探入药中,银簪依旧光亮。
“你看,”她忽然道,“便是验过毒的汤药,本宫也不敢轻信。”
秋月心中一痛:“娘娘...”
“无妨。”朱婉清将药一饮而尽,语气平静,“这本就是本宫选的路。”
她走到妆台前,打开一个暗格。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药瓶、银针,还有那枚赵珩所赠的玉佩。
每一件,都是她在这深宫中安身立命的保障。
“秋月,你去歇着吧。”她轻声道,“今夜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待秋月退下后,朱婉清取出玉佩,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质。
这枚玉佩,如今已成为她与睿亲王之间唯一的联系。
自那日密道一别,他们再没有相见。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
朱婉清立即收起玉佩,警惕地望向窗外。
只见一个黑影在宫墙上一闪而过,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又来了。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发现有人窥探长春宫。
她缓步走到佛堂,轻轻转动观音座下的机关。
密道幽深,但她今夜不打算开启。
睿亲王的信中说得很明白:非常时期,不宜相见。
跪在佛前,她拈起三炷香。
香烟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面容。
“佛祖在上,”她轻声祝祷,“信女朱婉清别无所求,只愿腹中孩儿平安降世。若能得偿所愿,信女愿终身茹素,以报佛恩。”
香灰悄然落下,如同她心中无声的泪。
忽然,腹中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
两个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安,正在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朱婉清的手微微颤抖,轻轻覆上腹部:“孩子们,你们也睡不着吗?”
她想起日间陈太医的话:“娘娘脉象平稳,只是忧思过重,于胎儿无益。还请娘娘放宽心,静心养胎。”
放宽心?
谈何容易。
这深宫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今日是鬼见愁,明日又是什么?
她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吗?
“娘娘。”容嬷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老奴可否进来?”
朱婉清整理好情绪:“嬷嬷请进。”
容嬷嬷端着安神茶进来,见她跪在佛前,不禁叹了口气:“娘娘又在为小皇子祈福了。”
“本宫只是...心中难安。”
容嬷嬷将茶放在案上,轻声道:“老奴在宫中四十余年,伺候过三位皇后、五位宠妃。见惯了风云变幻,起起落落。但像娘娘这般处境...确实罕见。”
朱婉清抬眼:“嬷嬷有何高见?”
“老奴斗胆说一句,”容嬷嬷压低声音,“娘娘如今怀着双胎,已是众矢之的。与其被动防守,不如...早做打算。”
“嬷嬷的意思是?”
“娘娘可知道,先帝的端慧皇贵妃?”容嬷嬷目光深远,“当年她也曾怀有双胎,处境与娘娘相似。但她做对了一件事...”
“何事?”
“她在生产前,将所有的证据都交给了一位可信的亲王保管。”容嬷嬷意味深长地道,“并且立下遗嘱:若她与皇子遭遇不测,立即公之于众。”
朱婉清心中一震。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
“本宫该信任谁?”
容嬷嬷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道:“老奴听说,睿亲王近日自请去皇陵督修,要离京三个月。”
朱婉清立即明白了。
睿亲王这是要以退为进,既避嫌,又为她争取时间。
皇陵远离京城,正好可以避开这些是非。
“本宫明白了。”她轻声道,“多谢嬷嬷指点。”
送走容嬷嬷后,朱婉清独自站在殿中,心中已有了计较。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三封信。
第一封给外祖母,请柳家继续搜集李崇明通敌的证据;
第二封给德妃和贤妃,感谢她们一直以来的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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