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S市,如同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沉默喘息。三辆喷涂着“迅达物流”蓝白标志的厢式货车,如同幽灵般驶离破旧的码头仓库区,沿着空旷的沿海快速路,悄无声息地滑向城市中心那座最为耀眼的坐标——明珠塔。塔身通体覆盖着LED幕墙,即便在深夜也变幻着炫目的商业广告光影,但在苏然眼中,那光芒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仿佛巨兽皮肤上流动的、充满恶意的符文。
苏然和星痕蜷缩在最后一辆货车的车厢黑暗角落里,身边堆叠着散发冷冻腥气的泡沫箱和沉重的金属设备箱,其他几名临时招募的搬运工打着哈欠,低声抱怨着凌晨工作的辛苦,对即将前往的地方和隐藏的危险一无所知。车厢内浑浊的空气混合着汗臭、鱼腥和机油味,令人作呕。苏然紧握着星痕冰凉的手,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和掌心渗出的冷汗。刚才在仓库门口,利用星痕模拟蚀灵能量波动骗过检测仪的那十几秒,几乎耗尽了她的心神,此刻她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眉心的星痕光芒黯淡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坚持住,就快到了。”苏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将一丝温和的星辰之力缓缓渡入她体内,试图安抚她紊乱的气息。星痕艰难地点了点头,淡紫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紧紧盯着车厢壁,仿佛能穿透铁皮,看到那座越来越近的死亡之塔。
货车队驶下快速路,转入灯火通明却行人稀少的市中心干道。越是靠近明珠塔,空气中的能量压迫感就越发明显。一种无形的、带着腐蚀性的灵压笼罩着整个区域,让苏然感到星核隐隐作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注意到,塔底广场周边拉起了警戒线,有身穿黑色作战服、眼神冰冷的“清洁工”巡逻队驻守,所有通往塔内的入口都被严格封锁。
车队没有驶向地面入口,而是拐进了一条通往地下停车场的斜坡通道。通道入口处设有更加严密的关卡,不仅有“清洁工”持枪检查,还有一道散发着幽紫色光芒的能量屏障,所有车辆必须缓慢通过屏障扫描。
“又来了……”苏然心头一紧,握紧了星痕的手。星痕咬紧下唇,再次集中残存的精神力,指尖在袖中艰难地勾勒那个模拟符文。当货车缓缓驶过能量屏障时,一股微弱的、带着邪异波动的蚀灵气息再次从两人身上一闪而逝。屏障光芒稳定,没有触发警报。
有惊无险,车队顺利进入了地下二层专用卸货区。这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的蚀灵能量和一种淡淡的、类似檀香混合着血腥的古怪气味。数十名“清洁工”在区域内巡逻警戒,气氛肃杀。卸货平台正对着几部需要特殊权限才能开启的大型货运电梯。
“所有人下车!按指示搬运货物!动作快!不准交头接耳!”脸上带疤的“清洁工”头目跳下车,厉声喝道,猩红的电子眼扫过每一个搬运工。
苏然和星痕低着头,混在人群中,搬起沉重的货物箱,跟着指示走向指定的货运电梯。电梯门由两名全副武装的“清洁工”把守,需要扫描工牌和再次进行短暂的能量检测。星痕不得不第三次强行模拟蚀灵波动,这一次,她的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被苏然及时用身体挡住。检测通过,电梯门缓缓打开。
他们和其他两名搬运工一起,将货物搬进宽敞但压抑的电梯轿厢。轿厢内部是冰冷的金属壁,没有任何楼层按钮,只有一个需要权限卡才能触发的上行指令面板。刀疤男亲自刷卡,电梯门合拢,开始平稳上升。
封闭的空间内,蚀灵能量的压迫感更强了。苏然能清晰地感觉到,电梯并非直通塔顶,而是在中间某个楼层短暂停留了一下(可能是进行中转或二次安检),然后才继续上升。他默默计算着时间和高度,根据老海狼提供的粗略结构图,判断最终目的地应该是塔顶观景台下方的设备层或后勤层。
电梯运行了大约三分钟,终于缓缓停下。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几乎令人窒息的蚀灵能量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无数灵魂哀嚎的精神压迫感扑面而来!外面是一条灯火通明但异常安静的环形走廊,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材质,地面光可鉴人,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如同灰尘般的暗紫色能量粒子。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金属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复杂的能量回路在微微发光。这里的气息,与塔下截然不同,充满了不祥与疯狂。
“货物搬到三号储藏室!放下立刻原路返回!不准停留!不准窥探!”刀疤男冰冷地命令道,指向走廊右侧一扇门。
苏然和星痕交换了一个眼神,机会来了!必须在这里脱离队伍,寻找通往塔顶的路径!他们搬着箱子,跟着其他搬运工走向三号储藏室。储藏室内部堆满了各种物资,空间很大。在放下箱子的瞬间,苏然借着箱体的掩护,猛地拉着星痕闪身躲进了一堆高大的货架阴影之中,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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