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浸透了水奚的掌心，他在握着方向盘的时候都觉得有一种粘黏感。
那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那通没有说完的电话？
是恶作剧么？
不，大概不会，司空灜是个不怎么喜欢恶作剧的孩子。
但他最近新交的那个小女朋友，似乎是个很喜欢恶作剧的家伙——原本，司空灜希望的话，也是有参加《甜心四十日》的机会，不过他自己拒绝了。
他给出的理由是不想招摇得抛头露面，还有，不想让被抽选上幸运观众的云暮诗发现。
还有一个理由，司空灜当然是不会主动说出来的，但是即使他不说，水奚也清楚得很。
方青竹死后不久他来访时，自己露出了那样可怕的表情，应该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只好躲远些了。
不过，“云暮诗”这个名字也给他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整个节目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这个行为跳脱的LO娘。
虽然她的言行古怪、甚至还时常会散发出让人感到不安的气息，不过整体上确实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相当擅长恶作剧，所以怂恿司空灜来耍自己也是可能的——说不定还是司空灜主动找她，说哥哥最近遇到的糟心事多希望她能让哥哥开心起来，她就想出了这样办法。
即使不是恶作剧，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对。
自己搜索了他的GPS定位，地点就在司空家。不管怎么说，司空家也是帝国最受器重也是最有势力的家族，虽然不像百里家中有着大量的武器、养了那许多杀手打手，单单司空家严密的防卫系统，就不是一般人能潜入进去的。真打起来，司空家整幢房子简直就是移动的大型最新科学设备仓库。即使百里家出动全部的杀手打手，把所有的武器全部祭出，也未必能破得了司空家全部的防御壁——即使勉强破了防，在这段时间司空家的人早就用最新交通工具或者传送设备溜之大吉了。
百里家尚且如此，换作其他家族、其他人更没有能在司空家为所欲为的能力。
只要还在司空家，司空灜应该就是安全的。
这本来应该是笃定的信念，可是，此刻却变成了颇为无力的祈祷。
越接近、不安感越强烈。
他已经不再顾及超速的问题，不断得加大油门。
到了司空家的大门前，他踩下刹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当时他离开了司空家，不过宣未予却执意不肯收回他的门卡。他本以为没机会用到了，想不到却因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契机回到了此处。
水奚心想，说不定是宣未予有什么事想要找他、或者是想把他欠十五年的命还回来，利用了司空灜。
宣未予的话，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对他来说应该不是做不到的事。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陷阱，水奚也要踏进去。
他想要确认司空灜的平安，确认弟弟的平安。
之后，他哪怕真的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宣未予想杀他便杀罢了，反正他这条命，早就在之前那一刀穿心时失去过一次了。
死亡，没有什么可怕的。
比起自己的死亡，反而失去身畔其他人的性命更让他畏怖。
他总是假装淡然，可是，他从来没有一刻淡然过。
之所以选择死去，是只剩下自己。
之所以能活下去，是放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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