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刺骨的江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穿透湿透的衣衫,狠狠扎进胡老扁的皮肉骨髓。
他在冰冷的江水中奋力划动,肩膀被子弹擦伤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过度消耗神识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冲击着他的脑海,几乎要将他拖入黑暗。
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意志和对生存的强烈渴望,拼命向着南岸那片模糊的、芦苇丛生的滩涂游去。
身后,汉口方向依旧火光冲天,枪炮声、警报声、日军的吆喝声隐约可闻,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巨兽的眼睛,在江面上来回扫视。
几次,光柱几乎就要捕捉到他在波涛中起伏的身影,又被涌起的浪头或他及时的下潜所规避。
拽他离开日军据点的那两只手的主人,在将他拖入一条隐蔽的排水沟后,只来得及急促地交代了几句。
“胡神医,我们是‘家里’人,奉命接应。现在全城戒严,水道也被封锁,我们必须立刻分散撤离!您往南岸游,那边有我们的同志接应!记住,上岸后找江边有 三块叠放巨石的标记,会有人带您去安全的地方!保重!”
话音刚落,那两个黑影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阴影中,只留下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胡老扁。
“家里”人……是地下党!胡老扁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巨大的感激。果然是“八方营救”!在这绝境之中,是这些看不见的同志冒着生命危险,给了他这唯一的一线生机!
他没有时间多想,日军的搜捕队很快就会沿着江岸展开拉网式搜索。他必须尽快渡过长江!
此刻,当他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上岸边泥泞的芦苇荡时,几乎虚脱。
他瘫倒在冰冷的淤泥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肩膀的伤口被江水浸泡得发白,边缘肿胀外翻,传来钻心的疼痛。神识过度消耗的后遗症更是严重,脑袋如同被重锤击打过,嗡嗡作响,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强撑着坐起身,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荒芜的江滩,芦苇长得比人还高,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是黑黢黢的、轮廓模糊的山峦。
汉口那边的喧嚣被江水隔断,显得遥远而不真实,只有偶尔划过夜空的信号弹,提醒着战争近在咫尺。
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恢复体力,然后找到那个“ 三块叠放巨石”的标记和接应的同志。
他撕开肩头破烂的衣衫,借着微弱的天光检查伤口。
万幸,子弹只是擦过,带走了一小块皮肉,没有伤及筋骨,但伤口被污水浸泡,已有轻微感染发炎的迹象。
若在平时,他自有金疮药和清理解毒的内服方剂应对,可如今,他除了贴身藏好的银针和几张药方,身无长物,连那个救命的药箱也遗落在了日军的据点里。
真正的“荒野求生”,开始了。
胡老扁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诸多不适,开始运转那初步融合的“神意自然”之道。这一次,不再是用于对敌或探查,而是用于内视己身,引导微弱的元气滋养伤处,抵抗外邪入侵。同时,他凝聚起残存的神识,向四周的芦苇荡缓缓蔓延开去。
神识所及,不再是坚墙铁壁,而是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潜在资源的自然世界。他“看”到了隐藏在芦苇根部的芦根(清热生津),感知到了淤泥湿气中可能存在的蒲黄(止血化瘀),甚至捕捉到了一些夜间活动的小型动物散发出的微弱生命气息。
他挣扎着站起身,折断一根坚韧的芦苇杆,削尖一头,充当临时的探路杖和防身武器。
然后,他忍着肩膀的剧痛,开始在芦苇荡中艰难跋涉,寻找可供药用的植物和相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凭借着对草药的精深理解和“神意”的辅助感知,他很快找到了几株叶片肥厚的车前草(清热利尿,对于他被污水浸泡过的身体有益),挖出了几段洁白的芦根,甚至还幸运地发现了一小丛具有解毒消肿作用的半边莲。
没有工具,他就用尖锐的石头和芦苇杆,将车前草和半边莲捣烂,小心地敷在肩膀的伤口上,一股清凉的感觉暂时压下了灼痛。他又嚼了几口清甜的芦根,补充了些许水分和糖分。
做完这些,他已经累得几乎再次虚脱。他找到一个芦苇生长特别茂密、能遮蔽身形的洼地,清理掉表面的积水,蜷缩着躺了下来。
夜露深重,寒气无孔不入,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带走他本就不多的体温。他只能默默运转心法,调动体内残存的元气,抵御这刺骨的寒冷。
这一夜,格外漫长。远处汉口方向的火光渐渐暗淡下去,枪炮声也稀疏了许多,但胡老扁知道,那并不意味着和平,只意味着又一片国土的沦陷和更残酷的统治开始。
他紧紧攥着怀中那枚贴身的、属于四川泸州士兵的银元,感受着那冰冷的质感,心中充满了对苏暮雨的担忧和对未来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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