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绣坊的内鬼风波,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潮,在苏清辞恩威并施的手段下迅速平息。
染坊重新开工,品质上乘的蓝靛膏被紧急调运而来,绣娘们憋着一股劲,日夜赶工,誓要将延误的工期抢夺回来。坊内气氛虽不复往日毫无阴霾的轻松,却更多了几分历经考验后的沉凝与团结。
然而,绣坊内部的稳定,并未能阻挡外部汹涌的暗流。恰恰相反,小禾的被送官查办,如同捅了马蜂窝,彻底激怒了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二皇子府,书房。
地龙烧得极旺,暖融如春,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杀意。
“砰——!”
一声极其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上好的冰裂纹青瓷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与滚烫的茶水四溅开来,吓得侍立在角落的太监宫女们噗通跪倒一地,浑身筛糠,大气也不敢出。
萧景渊胸口剧烈起伏,俊朗的面容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狰狞,额角青筋暴跳。他方才已得到密报,苏清辞非但识破了染料下毒之计,竟还顺藤摸瓜揪出了内应,并将其直接扭送官府!这无异于将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了他的脸上!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他低吼道,声音因暴怒而嘶哑,“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柳家是废物!找的人也是废物!”
原本完美的计划——破坏军需,嫁祸苏清辞,一举扳倒这个眼中钉,同时重创萧惊寒——竟就这样功亏一篑!非但没能伤到对方分毫,反而折了自己安插的棋子,恐怕还会引来官府对柳家余孽的追查!
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安插在兵部的眼线传来消息:皇帝那边,因苏清辞进献军需、婉言转圜,对萧惊寒的忌惮似乎略有缓和,那道“休养”的旨意,虽未撤回,但后续的削权动作却暂时停滞了下来!
又是苏清辞!又是这个女人!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他的一切计划就变得诸事不顺!
柳家,他经营多年、最重要的钱袋子,被她连根拔起!
谋划已久的削除萧惊寒兵权的良机,被她巧妙化解!
如今,连这最后的手段,也被她轻易破解!
她就像一根卡在他喉咙里的毒刺,一根扎在他心头的铁钉!不除之,后患无穷!她与萧惊寒勾结得越来越深,若真让他们成了气候,这大靖江山,哪里还有他萧景渊的立足之地!
“苏清辞……好一个苏清辞!”萧景渊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怨毒,“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你!一个卑贱的绣娘,也敢三番五次与本皇子作对!”
他猛地转身,猩红的目光扫向跪了一地的仆人:“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如蒙大赦的宫人们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紧紧关上了书房的门。
室内只剩下萧景渊粗重的喘息声。他走到书案前,一把挥开那些精致的奏折和古籍,露出一块光洁的紫檀木板。
他手指在木板边缘某个极其隐秘的凸起处用力一按——“咔哒”一声轻响,木板侧面弹出一个暗格。
暗格之中,静静躺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玄铁令牌。令牌造型古朴,并无繁琐花纹,只正面刻着一个狰狞的鸮首,双目处嵌着两点极细的血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嗜血的光泽。
“寒鸮”。
这是只属于他二皇子萧景渊,麾下最神秘、最精锐、也最嗜血的一支力量。人数极少,但个个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死士,是他手中最黑暗、最锋利的匕首,轻易绝不示人。
以往,他动用“寒鸮”,目标无不是朝中重臣、军中大将,或是那些碍事的皇兄皇弟。用于对付一个商贾绣娘,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此刻,萧景渊已顾不得这许多了。常规的手段已经无效,柳家余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能再容忍苏清辞继续活在这个世上,一天都不能!
他拿起那枚冰冷的玄铁令牌,指尖划过那血色的鸮目,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毁灭一切的杀意。
“影。”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低沉地唤了一声。
烛火似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案前三步之外。来人全身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中,连面容都隐藏在深深的兜帽下,唯有一双眼睛,冷得像万年寒冰,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
“主上。”被称作“影”的男子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
萧景渊将手中的玄铁令牌掷了过去。
影抬手接住,动作快得只剩一道残影。他看了一眼令牌,那双冰冷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很快又归于死寂。
“清辞绣坊,苏清辞。”萧景渊的声音冷得掉渣,“本王要她死,越快越好,越干净越好,不惜任何代价。”
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评估这个命令。一个绣娘,竟需要动用“寒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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