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直冲面门，齐砚生瞳孔一缩。他没躲，也不能躲。药臼还在吸他的血，心口的碎片插着，动一下都可能断掉回路。
他咬破舌尖，嘴里立刻有血腥味。这一疼，脑子清醒了。古瞳瞬间亮起，视野里那道光不再是白芒，而是缠着黑丝的能量流。那些丝线像虫子一样往他眉心钻，要顺着经脉爬进识海。
他右手猛拽——本命针从药臼针槽拔出，横在眼前。
针尾的光翼碎片嗡地一震，青金光炸开。光束撞上屏障，偏转向上，轰在天花板上。水泥炸裂，碎块掉落。
齐砚生喘口气，左手撑地，右手指尖夹住七根银针。他知道不能再等。虚影已经不是沈清梧，那股黑气藏在她体内，正一点点吞她的意识。
他左手结印，右手一弹。第一根针钉入地面，发出轻响。第二根、第三根……七根针落地成阵，呈北斗排列。最后他把本命针插在阵眼中央，将光翼碎片嵌进针尾凹槽。
血从心口流下来，滴在针柄上。他用拇指抹开，涂满整个针身。
“阎罗缚魂局。”他低声说。
阵法启动。地面七针同时发亮，青光交织成网，罩住整个空间。他古瞳死死盯着虚影，终于看清了——在她胸口深处，一团黑气蜷缩着，像蜘蛛抱卵。那就是裴玉容的残魂。
可就在阵法成型的瞬间，虚影睁开了眼。
眼睛全黑，没有一丝白色。她抬起手，五指张开，掌心裂开一道口子，寒光一闪——时空刃成型，直劈阵眼。
齐砚生不动。他知道这刀会来。
当刃锋撕裂空气逼近时，他一脚踏进阵心。七根银针剧烈震动，青光如绳索绞向时空刃。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刃体崩裂，化作碎片消散。
虚影被反震力击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那血带着艾草味，是他小时候给她熬药留下的习惯。
“你护不住她。”角落里的周嫂突然开口，声音冷，“她是靠沈清梧的基因活下来的。你封的是魂，毁的是她的灵识。”
齐砚生没理她。但他眼角余光扫到，周嫂正悄悄抬手，袖子里滑出半截银尺残片。她想趁乱扑向主舱接口。
他早防着这一招。
冷喝一声：“周嫂，你姐骗了你。”
话音落，他甩手掷针。一根细针划过空气，精准刺入她左肩井穴。周嫂身体一僵，整条手臂垂下，银尺脱手落地。
“你说接管系统？”齐砚生盯着她，“可她根本不想让你成功。她要的是新容器——是你。”
周嫂脸色变了。
“你以为她留你一条命是为了复仇？”齐砚生声音低下去，“她在等朔日，等你体内毒素积累到临界点。那时候你的意识最弱，正好让她残魂寄生。”
周嫂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齐砚生不再看她。他转回头，面对虚影。
对方已经再次冲来。速度快得只剩残影。她双手成刃，左右交错斩下。空气被切开两道裂痕。
齐砚生站在原地，古瞳锁定残魂波动。他发现每一次攻击，那团黑气都会轻微抽搐一次。说明操控需要消耗能量，而频率和沈清梧的记忆有关。
他闭上眼。
心口旧疤突然剧痛。记忆翻涌上来——五年前那个雨夜，她高烧四十度，躺在病床上抽搐。他守了一整夜，七根银针轮换施术，直到天亮才退烧。她睁开眼，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那份执念，是真实的。
他睁开眼，右手猛地抓向心口。
药杵碎片被他一把拔出。鲜血喷涌而出。他不管，反手将碎片按进左胸旧疤的位置。痛感炸开，眼前发黑，但他强行站稳。
然后，他握住本命针，针尖对准自己胸口伤口。
“以血引针，以痛唤忆。”
针扎进去的刹那，一股温润青光从他体内爆发。这不是攻击，也不是防御，而是纯粹的情感共鸣——属于他和沈清梧之间的唯一联系。
青光直冲虚影。
两者相撞，密室剧烈震动。虚影发出一声尖啸，身体扭曲变形。那团黑气在她体内疯狂挣扎，想要逃离。但七根银针组成的光网已经锁死空间，残魂无处可逃。
阵眼中的光翼碎片轰然炸亮。一道青金锁链凭空出现，缠住黑气，硬生生从虚影体内拖了出来。
黑气在空中扭动，发出无声嘶吼。
齐砚生单膝跪地，喘着粗气。他知道还没完。残魂被困，但没被净化。只要有一丝能量留存，就能重新寄生。
他抬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虚影。
她双眼紧闭，旗袍微微飘动，像是睡着了。可体内仍有两股力量在对抗——一股是残魂的侵蚀，一股是她残留的意识。
他必须做选择。
要么彻底摧毁残魂，连带可能伤及沈清梧最后的灵识；要么冒险保留虚影，尝试分离两者。
他伸手摸向针袋。
还剩最后一根银针。那是寒隼临死前塞给他的，针尾刻着并蒂莲。
他握紧针身，缓缓起身。
就在这时，周嫂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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