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梦站在原地,只觉得后背已然被一层冷汗浸透。毛骧和他的锦衣卫,是改制后从鹗羽卫分出来的新机构,改制后鹗羽翊卫缉事亲军指挥使司专职军事和国内外情报系统。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专职监督新政推行、执行和仪仗护卫的机构、也是直属于皇帝和太子还有吴王的一把尖刀,和鹗羽卫一样有缉捕、刑讯、刑狱、监察百官的权利,手段酷烈,无孔不入,令人谈之色变,两个部门也是互相监督。
毛骧亲自出马,并且只要两天时间,这意味着吴王已经彻底失去耐心,不再顾及任何官场规矩和情面,要以最迅疾、最血腥、最恐怖的手段来清扫障碍了。应天城,乃至整个南直隶,即将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接下来的两天,应天城内表面依旧繁华喧嚣,暗地里却已是暗流涌动,风声鹤唳。锦衣卫的缇骑四出,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拿着驾帖,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一个又一个户部郎中、主事,盐商总会的账房先生、大管事,甚至某些高官府邸的守夜门房、得宠姨娘的远房亲戚。诏狱那阴森的大门频繁开启又合拢,深处日夜不息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微声响,那是铁链拖地、刑具碰撞以及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所混合成的属于地狱的乐章。
毛骧果然如期复命。两天后的清晨,天色未明,他再次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吴王府书房,将一厚叠墨迹未干、按满了鲜红手印甚至血污的供词,以及数本密密麻麻记录着金银往来、暗语交易的账册,沉默地呈送到了朱栋案头。
证据确凿,条理清晰得令人发指。供词与账目相互印证,将以南直隶盐商总会会长沈文德为首的一干大盐商,如何勾结户部右侍郎崔呈秀、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李元培等官员,如何密室谋划,如何资金行贿冰敬、炭敬、节敬、寿礼、程仪名目繁多,如何指使地方势力制造事端,如何雇佣文人散布谣言……其间利益输送之巨,谋划之歹毒,牵扯人员之广,令人触目惊心!
朱栋一页页翻看,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愤怒。他看到最后,反而气极反笑,笑声冰冷而残酷,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好,好得很!好一个‘体恤商艰’!好一个‘恐引民变’!国库空虚,边军饷银拖欠数月,他们却能一掷万金,拿出百万两白银来行贿官员、制造事端!北疆瘟疫横行,药材奇缺,他们却有钱去买通漕帮砸沉运盐的官船!一船盐,便是前线将士一月的饷银,瘟疫区百姓救命的药资!真是朕的好臣子!帝国的良民啊!”
他猛地收起笑声,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毫无情绪的杀意,那杀意如此浓烈,几乎让一旁的王梦无法呼吸。
“传令!”朱栋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明日巳时正刻,集结吴王府亲军卫队,调动的鹗羽卫缇骑,给本王包围户部衙署及南直隶盐商总会!本王要亲自去看一看,这些蛀虫的心肝,到底是什么颜色!看看他们的血,是不是黑的!”
……
次日,巳时正刻。初夏的阳光已然炽烈,灼烤着应天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但这座城市最主要的几条大街却弥漫着一股与炎热天气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大批顶盔贯甲的吴王府亲军和身着褐衫、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缇骑控制了各处路口,百姓们被阻拦在警戒线外,踮着脚,惴惴不安地议论张望,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慌。
户部衙署那象征着帝国财赋重地的朱漆大门被粗暴地撞开,里面的大小官员早已听到风声,个个面如土色,两股战战,瑟缩在各自的公房内,如同待宰的羔羊。
朱栋身着赤色亲王常服,在一众按刀而立、煞气腾腾的精锐侍卫簇拥下,骑马而至。毛骧如同一个苍白的影子,紧紧跟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手中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装着无数罪证的紫檀木匣。
户部右侍郎崔呈秀很快被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从衙内拖了出来。他官帽歪斜,绯色孔雀补子袍服被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里面的中衣,脸上涕泪横流,早已没了往日朝廷三品大员的雍容气度,只会瘫软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声音嘶哑地高呼:“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臣……臣是一时糊涂!是……是那些奸商!是他们逼迫利诱臣的啊!臣……臣愿捐出全部家产,充作军饷,只求殿下饶臣一命……”
“给本王闭嘴!”朱栋厉声打断他,声音冰冷如铁,清晰地传遍整条死寂的街道,也传入每一个惊恐观望的官员和百姓耳中,“崔呈秀!你身为户部侍郎,国家三品大员,食君之禄,受国之恩!不思忠君报国,勤政恤民,反而勾结奸商,朋比为奸,阻挠国策,中饱私囊!贪墨之巨,骇人听闻!证据确凿,铁案如山!你还有何脸面在此摇尾乞怜,玷污朝堂?!”
他目光如电,扫过周围那些噤若寒蝉、恨不得钻入地缝的官员,又扫过远处那些既感惊恐又隐隐觉得快意的百姓,猛地从毛骧手中接过那本记录着崔呈秀收受巨额贿赂的账册,狠狠摔在他脸上:“看看!这上面白纸黑字,记录着你收受的三万两白银赃款!北疆将士在挨饿受冻,缺衣少药!瘟疫区的百姓朝不保夕,人命如草芥!你这三万两雪花银,能买多少石粮草?能制多少件寒衣?能救多少条人命?!你的每一两银子,都沾着前线将士和北疆百姓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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