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起身活动一下,堂屋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缝,两颗小脑袋一上一下地探了进来,头发睡得乱蓬蓬的。
“舅舅……”安安压着嗓子,气声叫他。
军军紧跟在后,两人手里都小心翼翼端着东西——安安捧的是个搪瓷茶缸,军军端的则是个小碗,碗沿湿漉漉的,显然是路上洒了一点。
“给舅舅喝水,”安安把沉甸甸的茶缸放到桌角,小声说,“外婆说,画画久了,口干。”
军军也踮起脚,把小碗推过来,里面是几颗洗好的红枣:“吃。甜。”
杨平安心尖儿一软,忙伸手接过:“谢谢安安,谢谢军军。怎么自己端?没烫着吧?”
“洒了一点点,”军军有点不好意思,手指比划着,“我走得太小心了,反而晃了。”
安安已经绕到他身后,小手握成空心拳,在他背上轻轻捶打:“舅舅累了,捶捶。”
军军见状,也学样凑过来,小手一下一下地拍着。
孩子力气小,捶起来跟羽毛挠痒差不多,可那份笨拙又认真的心意,却沉甸甸地落在心上。
杨平安任由两只“小棉袄”在身后忙活,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将两个孩子一起搂进怀里,用下巴轻轻蹭了蹭他们柔软的头发:“好了好了,舅舅不累了,都被我们安安军军捶好了。你们该回去继续睡觉了。”
“那舅舅也睡。”安安搂着他的脖子不放。
“舅舅画完最后一点点就睡,好不好?”
最后各退一步:杨平安当真收了图纸,陪着两个孩子回屋,看着他们重新钻进被窝,掖好被角。
等那呼吸再次变得均匀悠长,他才又悄悄起身,回到堂屋。
那一夜,炭火添了又添,图纸上的线条渐渐清晰圆满,而他心里那份暖意,始终未曾散去。
腊月二十一,雪后初霁,阳光金灿灿地铺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
吃过早饭,杨平安把两个精神头十足的小家伙叫到身边。“今天咱们学首新诗,”他温声道,“跟着舅舅念——‘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安安反应极快,几乎是抢着接了下半句。
军军慢了半拍,但立刻跟上,奶声奶气地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杨平安一句句带着他们念,解释着每句诗里的画面和意思。
教了几遍,安安已经能磕磕绊绊地把整首《静夜思》背下来了,虽然偶尔需要提词。
军军记不全整句,但每句的最后一个字总能稳稳接上,像个小回声。
教完诗,杨平安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十颗红枣。“现在,玩个游戏,”他笑眯眯地说,“舅舅把这十颗枣子藏在院里,你们俩去找,看谁找得多,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
杨平安背过身去,很快就在窗台缝、桃树枝杈、柴火堆边等地方藏好了枣子。一声令下,两个孩子像两只撒欢的小狗,开始在院子里东寻西找。
过了一会儿,安安先呼哧呼哧跑回来,手心摊开,躺着六颗红枣:“我找到六颗!在鸡窝顶上还有一颗呢!”
军军也小跑回来,小手小心地捧着四颗枣子:“我找到这些……在扫帚后面,还有水缸底下。”
“真厉害!”杨平安夸奖道,接着问,“那你们俩一起,一共找到了多少颗呀?”
安安把两人的枣子都聚在自己掌心,一颗一颗认真地数起来:“一、二、三……八、九、十!齐了!一共十颗!”
孙氏正从灶房窗口探身摘屋檐下挂的干辣椒,瞧见这情形,回头对正在搓麻绳的杨大河笑道:“瞧瞧,这俩小人精,不光会背诗,连十以内的数都会加了。”
杨大河手里不停,嘴角却高高扬起,满是自豪:“平安教得用心,孩子也灵光。这日子,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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