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滚动,发出吱嘎的声响。
在经过第七扇门时,我听到了。
那是一声压抑到极致,却又撕心裂肺的低吼。
“晚照——!”
是顾昭亭的声音。
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演成分,是真真切切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生命里被硬生生撕扯了出去。
我的心脏猛地一揪,几乎要破坏掉我精心伪装的濒死心率。
我知道,他信了。
只有他真的以为我死了,那只被无数规则和顾虑束缚住的战狼,才会彻底挣脱枷锁,不顾一切地去战斗。
顾昭亭,活下去。然后,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
推车停下了。
我被抬了出来,身体被重重地放在一个空着的模型架上,金属的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传来。
脚步声远去,沉重的铁门被关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世界彻底安静了。
金手指的扫描程序立刻启动,幽蓝色的数据框在我的视野里展开。
环境扫描:通风口,距离地面2.1米,以我目前的能力无法触及;门锁,电磁吸附式,一旦外部断电,即会自动开启;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距离头目设定的“验收”时间,还有二十二分钟。
时间足够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适应着陈列室里昏暗的光线。
一排排的模型静静地伫立在玻璃罩后,惨白的光从天花板上打下来,在它们光滑的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像一个盛大的、无声的葬礼。
我坐起身,动作轻柔地撕下袖口那枚已经完成使命的温控贴,又从盘起的发间,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闪着寒光的钢针。
这是我最后的保险。
金手指立刻调出了模型制作流程的详细数据:头颅固化,需从后颈接口注入高分子活性树脂,整个过程将持续十五分钟,期间模型必须保持绝对静止,任何移动都可能导致固化失败。
我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那具最熟悉的模型——那个“我”。
我悄无声息地爬下展架,猫一样地靠近它。
用钢针的尖端熟练地撬开模型后颈处的暗槽盖板,露出了一个微型数据接口。
我从衣领的夹层里,摸出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微型存储器,那是李聋子在最后一次见面时,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却稳如磐石的手交给我的。
“这里面,是他们所有的交易日志,每一笔肮脏的勾当,每一个名字,都在里面。”他当时这么说,“把它放进‘钥匙’里,它会找到开门的人。”
我将存储器稳稳地插进接口,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数据开始上传。
然后,我迅速地换下自己身上满是尘土和血污的衣服,穿上了模型旁边挂着的那套备用的象牙白礼服。
冰凉的布料贴在皮肤上,让我有种正在穿自己寿衣的错觉。
做完这一切,我没有回到原来的展架,而是退后几步,整个人隐入两排高大展柜形成的浓重阴影之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不疾不徐,带着一种主宰一切的从容。
门开了,头目走了进来。
他径直走向那具“我”的模型,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审视。
他伸出手,苍白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模型冰冷的脸颊,就像在抚摸一件等待了许久的稀世珍宝。
“终于……完成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是心满意足的喟叹。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他背后的阴影里响起,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
“你摸的,是我妈当年最喜欢穿的那件。”
他猛地回头,瞳孔在瞬间收缩。
真正的我,穿着那身象牙白的礼服,从黑暗中一步步走出。
我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神情平静得可怕。
我举起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机,屏幕正亮着,上面是两个实时监控画面。
一个画面里,顾昭亭砸碎了中央控制台,火花四溅;另一个画面里,李聋子那个干瘦的身影,正将一个燃烧瓶,狠狠扔进了基地的总配电间。
“你说,我们是钥匙。”我看着他那张因震惊而扭曲的脸,缓缓向后退了一步,拇指悬停在手机屏幕的发送键上。
“可是现在,门已经从外面被打开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按下了发送键。
数据流如同离弦之箭,冲破了这里的信号屏蔽,飞向了它该去的地方。
头目的视线在我的脸、那个一模一样的模型、还有手机屏幕上疯狂燃烧的火焰之间急速切换,他的大脑似乎在这一刻彻底宕机,无法处理这超出理解范畴的现实。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那只还停留在模型脸颊上的手,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灼烧到一般,僵在了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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