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文静在网络攻防战中展现的雷霆手段，让她这个原本被视为“关系户混日子”的临时工，一夜之间成为了“青衣药业”内部议论的焦点。那个停留在内部公告屏幕上孤傲的“K”，以及她本人那副与超凡技术极不相符的年轻跳脱模样，构成了极大的反差，引得公司员工私下里猜测纷纷。
第二天上午，当那个穿着宽大卫衣、破洞牛仔裤，踩着帆布鞋，嘴里依旧嚼着口香糖的身影，再次从她那间杂货间改造的“巢穴”里钻出来，旁若无人地穿过办公区，直奔茶水间去搜罗零食时，所有偷偷打量她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敬畏与好奇。
李小邪正好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准备去隔壁的研发实验室找温知行讨论“清心丹”的批量生产细节，迎面就撞上了正抱着一堆薯片、巧克力和能量饮料的柯文静。
“哟，老板，早啊。”柯文静含糊不清地打了个招呼，腮帮子被口香糖顶得鼓鼓的，丝毫没有下属见到老板的拘谨。
李小邪停下脚步，打量着她这一身仿佛要去郊游的装扮，以及怀里那堆高热量零食，挑了挑眉：“你这算是正式上班的打扮？”
“干活嘛，舒服最重要。”柯文静满不在乎，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歪头看着李小邪，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再说了，老板，我这种人才，难道你还指望我穿西装打领带坐班？那多影响我发挥。”
这时，林婉儿拿着几份需要签字的文件走了过来，看到柯文静，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温和。她已从最初的惊讶中平复，并且由衷感激对方昨天化解了公司的危机。
雷烈也刚巡查完外围安保，龙行虎步地走进办公区，看到柯文静，他那张惯常严肃的国字脸上，眉头微微蹙起，显然对这种过于随意的做派不太认同，但想到对方昨日的功绩，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沉声对李小邪报告：“李总，安保巡逻路线已按新方案调整完毕。”
柯文静瞥了雷烈一眼，吹了个泡泡，小声嘀咕：“啧，老古董。”
声音虽小，但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楚。雷烈脸色一僵，李小邪倒是乐了，伸手就想弹她个脑瓜崩，又被柯文静敏捷地后撤步躲开。
“老板，禁止肢体骚扰！”她抗议道，随即眼珠一转，“不过嘛，要是给我升级一下硬件配置，再加点零食预算，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你，顺便再给公司送份大礼。”
“大礼？”李小邪收回手，插进裤兜，来了兴趣，“说说看。”
“这里说不方便。”柯文静看了看周围竖起耳朵的员工，示意去她的小窝。
李小邪从善如流，跟着她走进了那间杂物间。里面光线略暗，但收拾得……出乎意料的整齐，当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整齐。几张显示器组成的面板墙上，各种数据流和监控窗口无声闪烁。服务器机箱发出低沉的运行声，线缆被仔细捆扎固定。只是角落里的行军床上被子团成一团，空零食袋和饮料罐堆在一个小筐里，墙壁上还贴着一张巨大的《黑客帝国》尼奥海报，整体氛围充满了技术宅的秩序与不修边幅的生活气息混杂感。
柯文静把怀里的零食往桌上一扔，一屁股坐在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人体工学椅上，随手在键盘上一敲，主显示器亮起。
“呐，既然鬼手师叔让我来当你们的‘眼睛’，那我总不能只盯着防火墙对吧。”她一边说着，双手一边在键盘上飞舞，调出了一份刚刚整理完毕的文档，“我昨晚顺手黑进了几家同行的内部数据库，还有几个行业协会的‘后门’，做了份简单的竞品分析报告。”
显示器上，一份条理清晰的报告呈现出来。最上面赫然是当前市场上对“冰肌玉露”冲击最大的竞品——“玉容膏”的详细资料。
“看这里，”柯文静用鼠标圈出成分表，“宣传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纯中药古方，无添加。实际上偷偷添加了氯倍他索丙酸酯，一种强效激素，短期内效果明显，长期使用会导致皮肤依赖、萎缩、毛细血管扩张，烂脸是迟早的事。”她嗤笑一声，“下三滥的手段。”
她又点开定价和销售渠道分析：“定价比我们的‘冰肌玉露’低20%左右，主打性价比，主要走微商渠道，靠层层分销和夸大宣传拉人头，模式有点类似传销。”
这些信息已经让李小邪眼神微凝。但柯文静接下来的发现，才真正让气氛严肃起来。
她调出一个复杂的资金流向图，几条虚线从“玉容膏”的母公司账户出发，经过数个离岸空壳公司周转，最终指向一个模糊的源头。
“最有意思的是这个，”柯文静嚼口香糖的速度慢了下来，语气带着一丝认真，“‘玉容膏’的母公司在最近三个月，接收了三笔大额的匿名资金注入。我追踪了很久，这几笔钱的最终来源，虽然藏得很深，但大方向都指向东南亚，尤其是金三角附近区域。”
她拿起旁边一台便携式打印机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用红笔在资金流向的终点重重圈了几下，然后转身，将报告递到李小邪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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