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的晨雾裹着碎雪,像层半透明的纱,把青石板巷笼得软乎乎的。程筱筱的身影早蹦出了巷尾,灵体几乎要飘起来——她穿了件正红的短款袄子,领口袖口滚着圈雪白的兔毛,跑动时毛边跟着晃,活像只把自己裹进红包里的兔子。手里拎的果篮扎着两朵碗口大的红绸花,绸子边角绣着金线喜字,随着步伐一颠,花穗扫过裤脚,痒得她三步一挠。
“走快点嘛!林奶奶的咸菜该等急了!”她猛地回头,头上那顶明黄色的醒狮帽跟着转了个圈,帽檐绣的金线狮纹在雾里闪,帽尖缀的三串银铃“叮铃哐当”响,碎响在寒气里撞出暖融融的回声。苏雪棠跟在后面,素白的羊绒大衣领口别着枚红绒布银杏发卡——是程筱筱除夕夜里硬给她别上的,叶片边缘缝了细金线,阳光透雾落在上面,倒真像片烧红的银杏叶,嵌在她银白的发间,在素冬里撞出抹亮堂堂的艳。
云无尘落在最后,步子迈得轻。他穿了件靛蓝色的对襟唐装,面料是柔光的缎面,衣摆和袖口绣着暗纹云卷,走起来时,云纹像在雪地里飘。只是他走三步就忍不住摸下后腰,那里鼓着个可疑的凸起——桃木剑被他用红绳系在腰上,剑鞘裹了层厚棉,偏生唐装合身,还是把衣料顶出个小鼓包。
“小道士穿唐装,倒不像画里的神仙,像巷口布庄的小掌柜。”程筱筱突然折回来,灵体呼出的白气里裹着果篮里的橘子香,凑到云无尘腰边就要戳,“就是后腰鼓得奇怪——是不是藏了什么好吃的?还是那把木头疙瘩......嗷!”
“再胡说。”苏雪棠的爆栗准时敲在她额角,不轻不重,刚好让她抱头蹲下。果篮“哐当”歪了,里面的橙子滚出好远,滚到云无尘脚边时,他弯腰去捡,指尖碰着果皮,才发现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福”字——是程筱筱昨晚用灵体能量捏的小尖刺刻的,笔画里还嵌着点金闪闪的灵体碎光,像撒了把糖霜。
“别闹了,快走吧。”云无尘把橙子塞回果篮,顺手帮她扶了扶歪掉的醒狮帽,银铃又响了阵,程筱筱趁机往他手里塞了颗奶糖,“给你压惊,免得等会儿林奶奶塞糖你不好意思要。”
林奶奶家的院门老远就看得见——朱红的木门上新贴了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的画像亮堂堂的,只是秦叔宝的额角被隔壁的小子用炭笔添了副圆眼镜,镜腿还画了两道歪线,倒像个温文尔雅的先生。程筱筱刚要抬手敲门,木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林爷爷围着件艳粉的花围裙站在门口,围裙上还沾着点面屑,手里的铁锅铲滴着金黄的油,油珠落在青石板上,瞬间凝了个小油点。
“可算来了!”老人脸上的皱纹笑成了朵菊花,眼角的褶子都透着暖,“老太婆从昨儿晚饭就开始念叨,说‘筱筱那丫头肯定要抢咸菜吃’,今早天不亮就起来炖豆腐了......”
话音还没落地,屋里就出来个穿藏青棉袄、系着蓝头巾的身影——是林奶奶。她手里攥着个糖罐,先往程筱筱手里塞了颗滚烫的桂圆糖,糖纸都烫得发软,又捏着苏雪棠的脸蛋,指尖带着灶火的温度,“哎哟,雪棠丫头怎么瘦了?”说着又转向云无尘,把糖往他口袋里塞,“小尘也吃,甜甜蜜蜜的,新年讨个好彩头。”
苏雪棠捧着那颗桂圆糖,指尖都暖了。糖纸里的甜香钻出来,
“快进来快进来!”林奶奶拽着三人往院里走,围裙带子都飘了起来,“看看你们去年秋天腌的宝贝,我跟老头子特意留到今儿开坛!”
院子里早挂满了年味——屋檐下串着几串腊肉,油亮的酱红色,风吹过晃悠悠;墙根摆着两坛腊八蒜,绿莹莹的,像装了满坛的春天;窗台上的水仙花正开着,白瓣黄芯,香得清透。而院当心,那口祖传的青花大缸就摆在那里,缸口盖着块青石板,石板边缘还压着去年他们留下的小石子——程筱筱刻了“筱”字,苏雪棠摆了片银杏叶。
林爷爷搓着手,上前掀开青石板。“吱呀”一声,石板刚挪开条缝,一股独特的咸香就钻了出来——不是齁人的咸,是带着酱香、菜香,还有点红椒辣意的暖香,像被关了一冬的精灵,瞬间涌出来,绕着院子转了圈,连空气里的雪粒都沾了香。
苏雪棠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缸里的芥菜腌得油亮,深绿色的菜叶间,竟用鲜红的辣椒拼出个端正的“福”字——是去年她腌菜时,无意间用红椒摆的图案,当时程筱筱还笑她“摆得太规矩,不像福字像印章”。
“老太婆非要把这坛单独留着,说这是有三个孩子的福气,得等过年团圆时吃。”林爷爷得意地拍了拍缸沿,“你看这菜,腌得透,红的红,绿的绿,比年画还好看!”
程筱筱突然“呀”了一声,灵体都闪了闪粉光。她凑到缸边,指着那些红椒:“这是我铺的!去年我用灵体能量把辣椒摆得整整齐齐,一颗都没歪!”可不是嘛,那些红椒颗颗饱满,摆得方方正正,连边角都对齐了,正是她当时蹲在缸边,耗了半个时辰才铺好的。现在,那些红椒成了跨越四季的祝福,安安静静躺在苏雪棠整理的菜叶间,红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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