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趴在灌木丛后，盯着矿坑对面那些闪烁暗金光泽的矿石。阿丑无声地挪到她身边。
“是金矿。”木念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
阿丑眼睛眯起来：“陨铁矿里夹着金矿？龙啸天找的根本不是陨铁，是金子？”
“恐怕两者都有。”木念手指轻轻敲击地面，“金子能收买人心，陨铁能锻造兵器。他胃口不小。”
这时，矿坑边那个山羊胡男人提高了嗓门，训斥着管事：“进度太慢，龙爷很不满意。下个月要是还交不出足够的矿石，你们全都滚去后山挖矸石。”
管事唯唯诺诺：“周先生，不是兄弟们不卖力，是…… 是下面越来越不太平，老矿工都说听见怪声，不敢往深了挖……”
“放屁！”周先生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什么怪声？分明是你们偷懒，再找借口，这个月工钱全扣。”
木念和阿丑对视一眼。龙爷？果然是龙啸天。
此时，矿坑底部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矿工连滚带爬地从一个小岔洞里跑出来，脸上全是惊恐。
“鬼，有鬼啊！”一个年轻矿工吓得语无伦次，“里面…… 里面好多骨头，还会动。”
监工提着鞭子过去，劈头盖脸就是几下道：“嚷嚷什么，扰乱人心，想死吗？”
周先生也皱紧眉头，快步走下矿坑。木念示意阿丑，两人借着地形掩护，悄悄绕到矿坑另一侧，靠近那个出事的小岔洞。
洞口不大，黑黢黢的，往外冒着阴冷的风。旁边堆着新挖出来矿石，里面果然混杂着明显金色。
周先生站在洞口，呵斥那些矿工：“几具死人骨头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这矿以前是乱葬岗，有骨头不正常？都给我进去，今天不挖够数，谁也别想上来吃饭。”
矿工们面露惧色，踌躇不前。
木念目光扫过那些矿工，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矿工，虽也低着头，眼神却格外沉静，甚至偷偷打量了一下周先生和他随从的鞋子。
那眼神，不像普通苦力。
木念心中一动。
周先生见无人动弹，火了，指着最开始喊有鬼年轻矿工道：“你，进去。把里面的骨头给我拖出来，让大家看看，到底是鬼还是你们心里有鬼。”
年轻矿工吓得腿软，被监工一把推了进去。
片刻后，洞里传来他凄厉的惨叫，接着连滚爬出，裤裆湿了一片，指着里面：“手…… 一只手…… 抓…… 抓我脚踝。”
这下连监工和周先生脸色都变了。
“废物！”周先生骂了一句。
但对那黑乎乎的洞口也多了几分忌惮，他没再逼人进去。“把这个洞口先封了，去旁边挖。”
趁着他指挥人搬石头堵洞口，木念给阿丑使了个眼色。
阿丑会意，悄无声息地溜到矿工队伍末尾，靠近那个眼神沉静的老矿工，飞快地在他手里塞了个小东西。
老矿工身体一僵，迅速握紧拳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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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收工的梆子敲响。矿工们拖着疲惫身体，走向山腰处那片低矮潮湿窝棚。
老矿工落在最后，走到窝棚区边缘一个废弃的蓄水池后面，摊开手心。那是一小块磨尖黑色石头，石头上刻了一个小小木字。
他瞳孔微缩。
“认识这个？”一个女声在他身后响起。
老矿工猛地回头，看见木念和阿丑不知何时站在那里。
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你们是谁？”
“给你石头的人。”木念走近一步，借着微弱的天光打量他。
这老矿工脸上脏污，但手指关节粗大，虎口有长期握持重物留下厚茧，站姿也隐约带着行伍痕迹。“你不是普通矿工。当过兵？”
老矿工沉默了一下，反问：“木…… 是江北那个木？”
木念点头：“木念。”
老矿工眼中爆出一团精光，又迅速隐去，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真是您…… 女侯爷？”他噗通一声就要跪下行礼。
阿丑一把架住他道：“不必，惹人注意。”
老矿工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小的陈五，原是北境边军辎重营的伍长。三年前受伤退役，回乡路上被人打晕，醒来就在这矿上了。”
“北境边军？”木念眼神锐利起来，“龙溟将军的部下？”
陈五点头，眼中露出愤恨道：
“是。这矿上，像我这样被失踪退役老兵，不止一个。龙啸天那老贼，专挑我们这样的人下手。有把柄，好控制，死了也没人追查。”
木念和阿丑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和军中有关。
“矿洞里怎么回事？真有鬼？”阿丑问。
陈五脸上露出古怪神色：“鬼没有，但比鬼更吓人。”
他凑近些，声音压得极低，“那岔洞深处，连着一条废弃的老矿道，里面…… 堆满尸骨。看衣服，好多也是矿工，死了有些年头了。”
“尸骨怎么会动？”木念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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