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和王浩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沉重地喘息着。刚刚结束的楼道清理战虽然短暂，却耗费了他们大量的体力和精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名状的腐败气息，那是畸变体特有的臭味，令人作呕。
“妈的，这玩意儿比健身房里的任何器械都累人。”王浩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既有脱力后的生理反应，也有初次近距离搏杀带来的心理冲击。他看着地上不再动弹的怪物尸体，眼神复杂。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用从怪物身上撕下的破布擦拭着消防斧上粘稠的、发黑的血液。他的动作冷静而专注，仿佛一位经验丰富的工匠在保养自己的工具。这份冷静感染了王浩，让他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些。
“习惯就好。”林凡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它们曾经是人，但现在不是了。犹豫，就会死。这是未来唯一的生存法则。”
他站起身，走到那两具被他们拖到墙角的尸体旁蹲下，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王浩看着他的举动，有些不解。
“林哥，你在找什么？”
“一种结晶物，大概米粒大小，可能藏在头部或心脏附近。”林凡头也不回地回答，手中的匕首熟练地翻检着，“这叫灵能晶核，是这些怪物能量的凝结，也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
“救命！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一声凄厉至极、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的尖叫，猛地从楼下传来，打破了这短暂而珍贵的宁静。
王浩像被电击一样猛地跳了起来，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钢管，就要冲向门口。
“等等！”
林凡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钳，瞬间定住了他的动作。
“林哥！有人求救！在楼下！”王浩急切地转头，脸上写满了焦急和一种即将付诸行动的正义感。
“我听到了。”林凡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防盗门后，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先将眼睛贴在了猫眼上，谨慎地向外观察。
楼道里空荡荡的，只有应急灯惨绿的光晕摇曳，方才的打斗似乎没有惊动其他楼层的怪物。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啊！”王浩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焦灼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无法理解林凡的冷静，在这种时候，那听起来近乎冷漠。
“救？怎么救？”林凡的目光没有离开猫眼，声音低沉而清晰，“你知道下面具体情况吗？有几只怪物？求救的有几个人？他们是不是已经受伤流血，这会吸引来更多的东西？我们刚才的动静不小，整栋楼现在就像个黑暗的森林，任何响动都可能引来更多的猎食者。”
一连串冰冷的问题像兜头冷水，浇在了王浩发热的头脑上，让他一时语塞。
就在这时，楼下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和混乱。
“砰！砰！砰！”那是沉重的、肉体撞击门板的声音，间或夹杂着令人牙酸的嘶吼和刮擦声。
“滚开！你们这些怪物！别过来！啊——！”求救声变成了绝望的哭嚎和咒骂，显然，求救者正被畸变体攻击，而且很可能就在自家门口，或许门已经被攻破。
紧接着，是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撕扯声、咀嚼声、以及一种满足般的、低沉的嗬嗬声。
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握紧了钢管，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能清晰地想象出楼下正在发生怎样惨烈的一幕。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林凡依旧保持着观察的姿势，但他的下颌线微微绷紧。外面的惨叫声逐渐微弱下去，最终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无意义的呜咽，最后彻底消失。只剩下令人心悸的咀嚼声和怪物满足的低吼在楼道里隐隐回荡。
寂静，一种比之前更加恐怖的寂静笼罩了下来。
王浩无力地松开了握着钢管的手，身体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虽然身体素质好，但何曾经历过如此赤裸裸的、发生在咫尺之间的残酷死亡？那种明知道正在发生惨剧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几乎要将他撕裂。
过了好一会儿，楼下的进食声似乎渐渐远去，怪物们可能离开了。
林凡这才缓缓从猫眼边退开，他看了一眼深受打击的王浩，走到他身边，也坐了下来。
“很难受？”林凡问，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浩点了点头，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
“记住这种感觉。”林凡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斤重压，“这就是末世。它不是电影，没有配乐，没有主角光环，更不会有恰到好处的救援。”
他顿了顿，让话语的重量充分沉淀。
“我们不是救世主，甚至可能自身难保。冲动和善良，在没有匹配的实力之前，是最高级的奢侈品，往往会要了你的命。刚才如果我们冲下去，最好的结果，是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同时面对好几只被血腥味刺激得更加狂躁的怪物，胜负难料，很可能人救不到，还把我们自己搭进去。最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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