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感觉自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冰冷粘稠的墨汁里沉浮。无数充满怨恨的嘶吼、绝望的哭泣、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回荡，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疯狂。
他死死守着灵台最后一点清明，像艘破船在惊涛骇浪中挣扎。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怨煞浪潮似乎渐渐平息了一些，与他濒临崩溃的意识达成了一种微妙的、脆弱的平衡。
他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厢房屋顶，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自己的淡淡腐臭。
他还活着。
意识回归的瞬间，左肩传来钻心的剧痛，同时，一股混乱、阴冷、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力量在体内经脉中缓缓流淌。他抬起手，看到自己的皮肤依旧带着不健康的青灰色，指甲也隐隐发黑。
【叮！宿主苏醒。检测到当前状态：重伤（左肩贯穿伤未愈），生命体征稳定（暂时），意识污染度：72%（高危稳定）。】
【恭喜宿主成功将自己改造成【半人半鬼·怨煞混合动力】形态！续航能力待观察，环保指数为零。】
叶凡：“……说人话。”
【人话就是：您暂时死不了，但也算不上活得多好。体内充斥着未被完全驯服的怨煞之力，像个随时会炸的煤气罐。建议远离明火，保持心情愉悦（虽然您可能做不到了）。】
叶凡尝试运转了一下体内那点微弱的气力，发现与那股怨煞之力格格不入，反而引得其一阵躁动，吓得他赶紧停下。
“这玩意儿……怎么用？”他皱眉。
【请宿主自行摸索。本系统数据库暂无【煤气罐使用手册】。不过，在您昏迷期间，由于身体本能地适应并尝试梳理这股外来力量，似乎意外觉醒了一个……嗯……非常独特的伴生技能。】
伴生技能？叶凡精神一振！难道是否极泰来，因祸得福？
“什么技能？快说！”他迫不及待。
光屏弹出，技能介绍简单得令人发指：
【技能名称：怨念回溯（残）】
【等级：入门（无法升级）】
【效果：当宿主接触蕴含强烈怨念的物品或地点时，有极低概率感知到其过去某个时间碎片化的、无关紧要的画面或声音片段。触发概率及信息完整度与宿主状态、目标怨念强度及缘分有关。】
【消耗：微量魂力（或等量怨煞之力）】
【系统点评：一个专门用来窥探别人黑历史的、触发看脸、信息鸡肋的……垃圾技能。恭喜宿主，您在废柴技能树上点亮了新的灯塔！】
叶凡：“？？？”
他不死心，目光在房间里扫过，最终落在床边矮凳上那个散发着淡淡药味和……一丝微弱怨气的空药碗上。这碗，估计以前熬过不少苦药，沾染了病人喝药时的怨气？
他集中精神，发动【怨念回溯】。
魂力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眼前”闪过一个极其模糊、转瞬即逝的片段：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小丫鬟，端着药碗，小声嘟囔了一句：“……真苦……”
没了。
叶凡：“……”
【叮！技能发动成功！成功捕捉到关键历史信息：【药很苦】！恭喜宿主解锁【古代丫鬟味觉体验卡（一秒）】！KPI+0.1！】
【系统点评：看吧！本系统说什么来着？就这？您指望用这技能去破案？去寻宝？还是去开个“古人烦恼倾听馆”？笑死！】
叶凡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这技能何止是鸡肋，简直是侮辱智商！消耗魂力就为了知道药苦不苦？
他不信邪，又看向自己左肩缠绕的、浸透着污血和死气的绷带。这总该有点猛料吧？
再次发动！
这一次，感知到的画面稍微清晰了一点：似乎是在一个黑暗潮湿的环境（井底？），一只惨白的手（像是白煞的？）徒劳地抓挠着冰冷的石壁，发出“沙沙”声，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然后……又没了。
【叮！再次成功！获得珍贵影像资料：【一只手在挠墙】！宿主，您是否对“无聊”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KPI+0.5！】
【系统补充：经过计算，您用这点魂力去驱动哭丧棒，都能让LED灯牌多闪两下，威慑力都比这强。】
叶凡彻底无语了。这破技能，除了能满足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以及被系统疯狂嘲讽外，简直一无是处！
“算了，蚊子腿也是肉，0.1 KPI也是KPI。”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虽然这0.1 KPI连系统商城最便宜的垃圾都买不起。
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林啸天小心翼翼地探进头，看到叶凡苏醒，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叶先生！您终于醒了！感觉如何？”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癯的老者。老者目光锐利，一进门，视线就落在了叶凡身上，尤其是他那泛着青灰色的皮肤和隐隐缠绕的阴煞之气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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