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拿什么系?裂口那么大,根本系不上。我只能死死用手捂着屁股,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些男娃儿的笑声和污言秽语还在往耳朵里钻: “卖X的货!这么小就知道露屁股蛋子了!” “不要脸!羞死你先人!”
我咬着嘴唇,咬得都快出血了,才没让眼泪掉下来。一路捂着屁股,在小燕燕她们的掩护下,像个贼一样溜进学校,躲到厕所里,徒劳地想用手把那个口子捏住。
那天上课,我如坐针毡,屁股根本不敢完全坐在凳子上,身子扭来扭去,生怕那个口子又裂开。老师讲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放学回家,一进门,奶奶正好在院坝里。她一眼就看见我扭捏的样子和裤子上的破洞,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张嘴就骂:
“你个砍脑壳的死女娃子!不要脸的东西!故意把裤裆扯烂出去骚是吧?想给哪个野男人看?老娘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丧门星!”
她越骂越难听,抄起旁边的扫帚疙瘩就往我身上打。
我捂着屁股躲闪着,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在我心里喷发,我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顶了回去:“我不是故意的!它自己破的!我补过了!又开了!我能有啥办法!你不给我做新的,也不给我好好补,破了就知道打我骂我!”
奶奶大概没想到我还敢顶嘴,愣了一下,随即更火了,扫帚疙瘩雨点一样落下来:“你还敢犟嘴!烂货生的小烂货!就是欠打!”
我被打得生疼,但心里的疼比身上更厉害。为什么?为什么裤裆破了就是我的错?就是不要脸?我也是个女娃儿,我也知道羞啊!可我有什么办法?
那天晚上,我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又一次拿出针线,含着眼泪,笨拙地缝补那个该死的裤裆。眼泪滴在裤子上,洇湿了一小片。针一次次扎到手,我也麻木了。
补丁摞补丁,那块布变得硬邦邦的,像块铁皮。第二天穿上去,磨得皮肤生疼,走路都得叉着腿,别扭极了。
但我不敢再让它破了。
脚上的解放鞋冰冷梆硬,走起路来哐哧哐哧响。
身上的衣服空荡荡,补丁歪歪扭扭。
裤裆那里,那块厚厚的、磨人的补丁,时时刻刻提醒着我那份难以启齿的羞耻和委屈。
冷风还是那么刮,日子还是那么难。
但我知道,哭没用,求饶没用。只能忍着,受着,把自己裹在这身破烂和补丁里,一步一步,往前走。
垃圾堆里翻出来的鞋,也能走路。
自己缝的丑补丁,也能遮羞。
只要还能走,还能遮,日子,就得往下过。
脚下的冻疮又痒又痛,我跺跺脚,继续往山上走。
背水的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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