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那家葱油饼店斜对面，一个挂着旺铺招租牌子的、略显陈旧的铺面前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
铺面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目测有近百个平方，门脸是挑高设计的老式木质结构，巨大的玻璃橱窗上积了些灰尘。
透过灰尘，依旧能看到里面一个层高很高、非常开阔的长方形空间，甚至在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二层夹层。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招租牌上那个歪歪扭扭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一个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睡意惺忪的声音：
“喂？哪位啊？噶早打电话做啥啦？”
“您好，房东先生，”陈默的语气很礼貌。
“我在网上看到您有个铺面在招租，想问一下，现在方便过来看看吗？”
“看铺子啊？”对方似乎清醒了一些，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现在过不来，你要看么自己去门口看看呀，门都锁着，有啥好看的啦。”
“是这样的，”陈默没有被对方的态度影响，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看了很满意，很有诚意想租。”
“如果您方便的话，我们可以约个时间，当面聊聊价格，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签合同。”
“今天就签合同？”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几分。
对于房东来说，没有什么比签合同这三个字更有吸引力了。
“……那你等我半个钟头。”
对方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松了口。
半个小时后，一个穿着跨栏背心、趿拉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街角。
他就是房东，老林。
老林看到陈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着他那身干净的学生打扮。
没有多说话。
在他看来，只要房租能交上，其他的与他无关。
“喏，就是这个铺子，”他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你自己看吧，九十个平方，带个小阁楼，水电都是通的。”
陈默走了进去，铺子里一股长久未通风的、淡淡的霉味。
他没有在意这些，而是仔细地检查着墙体、电路和上下水。
“怎么样？小伙子，”老林倚在门口，点上了一根烟，懒洋洋地问道。
“想好了伐？租金一年八十万，押一付三，三年起租，少一分都不谈。”
他报出了一个明显高于市场价的价格，显然是想宰一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学生。
陈默转过身，看着他，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没有直接砍价，而是像聊天一样，随口问道：
“林先生，这个铺子，空了有段时间了吧？”
老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地说道：“没多久，上个租客刚走。”
陈默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昨天问过隔壁杂货店的王阿姨了，她说，这里已经空了快一年了。”
老林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
陈默没有穷追猛打，而是话锋一转，语气无比真诚。
“林先生，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
“我们是复旦和同济的学生，凑了点钱，想开个奶茶店，做点自己的小事业。我们是真心想把这个店做好。”
他看着老林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知道，学生创业，您可能信不过。但我想，一份长久稳定的租约，对您来说，应该比短期的高租金更重要吧？”
“这样，”他伸出五根手指，“六十万一年。押一付三，但我们签五年。”
“而且，我们可以一次性，先预付您两年的租金。”
“六十万？还一次性付两年？”
老林彻底愣住了。
这个价格，虽然比他狮子大开口的八十万低了不少，但也在他心里五十五万的底价之上。
而一次性付两年租金这个条件，对于他这种需要现金流的普通市民来说，简直是天降的诱惑！
那可是一百二十万的现金！
他掐灭了烟，沉吟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好！”他看着陈默，眼神里多了一丝真正的认可。
“小伙子，冲你这份爽快和诚意，这个铺子，就租给你了！”
老林的话音落下，陈默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尘埃落定。
他从背包里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五千块现金，作为定金递了过去。
“林先生，这是定金。咱们下午就去中介那签正式合同，到时候我把剩下两年的租金，一次性转给您。”
看着那沓厚实的现金，老林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他接过钱，重重地点了点头：
“行！小陈老板，做事敞亮！以后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从“小伙子”到“小陈老板”，称呼的转变，代表了最朴素的认可。
搞定了铺面，陈默没有丝毫耽搁。
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刚过上午九点。
他站在街对面，安静地看着那个即将成为他们梦想起点的地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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