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云和柳曼妮对视一眼。“献祭”、“壳子”、“脏东西”这几个词,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心头,与那片染血的指甲和油画上的新娘形象重叠。柳曼妮下意识地握紧了拳。
“拿出来。”陈星云言简意赅,将一袋沉重的金币拍在油腻的桌面上。
黄老仙小眼睛瞬间放光,麻利地收起金币,在堆积如山的破烂里一阵灰尘四起的翻腾。片刻后,他捧着几个散发着刺鼻怪味的东西回来。
“喏!”他将东西放在桌上,“【坟头土】,七代恶人老坟尖儿上的,怨气冲天!【阴尸水】,百年老僵棺材底子水,沾肉就烂!【鬼拍油】,吊死鬼裹尸布熬的灯油,点上一点,野鬼都给你鼓掌!还有这个……”他拿起一个用脏兮兮破布包着的小瓶子,“【童子尿】!子时出生、没破身的男娃,连喝七天符水的头道尿!阳气旺得邪乎!”
一股混合了土腥、尸臭、油脂腐败和浓烈尿骚味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柳曼妮眉头紧皱,掩鼻后退半步。陈星云也屏住了呼吸。
“就这些?”他强忍着反胃。
“就这些!童叟无欺!”黄老仙拍着胸脯,“配上您的朱砂狗血,阴阳调和,保管让那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儿哭爹喊娘!”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口臭,“再送英雄个消息。旧城区最深处,有条‘纸人巷’。那地方……邪性!白天都能听见女人哭嫁的调儿,瘆人!听说巷子尽头的老宅,几十年前死过一个新娘子,怨气没散。最近嘛……那哭声又响了,还多了剪子‘咔嚓咔嚓’的声音。”
纸人巷!新娘子!
陈星云和柳曼妮的心同时沉到谷底。线索瞬间串联!油画新娘,纸人新娘,染血的指甲,黄老仙口中的“壳子”和“脏东西”!
“多谢。”陈星云不再废话,迅速将那几样散发着恶臭的“材料”塞进另一个皮囊。那味道混合在一起,简直是对嗅觉的酷刑。
“好说好说!英雄慢走!”黄老仙在后面热情地挥手。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昏暗巷口,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漠和一丝玩味。他拿起剪刀,对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锋刃,慢悠悠地剪向那张未完成的纸人。冰冷的“嚓嚓”声在堆满杂物的铺子里轻轻回荡。
“角儿登场……戏,该开锣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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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人巷的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诅咒刻在入口斑驳的石墙上。
当陈星云和柳曼妮循着地图,穿过层层叠叠、越来越破败压抑如同怪兽内脏的巷道,最终抵达这条传说中的巷子时,一股比蛆虫巢穴更粘稠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巷子窄得仅容两人侧身而过。两侧墙壁,从地面到视线所及的棚顶,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贴满了无数惨白的——纸人!
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巴掌大的,半人高的,甚至接近真人尺寸的。无一例外都顶着两点墨汁画成的空洞眼睛,两团猩红刺眼的圆形腮红,还有那副凝固的、向上弯起的诡异笑容。它们穿着用彩纸剪成的各式衣服,男女老少皆有,如同一个无声而癫狂的送葬队伍,被永久地钉在了这腐臭的墙壁上。风穿过狭窄的巷道,发出呜咽般的怪响,吹动着那些纸人,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牙酸的“哗啦…哗啦…”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窃窃私语,又像是无数张纸片在磨着牙齿。
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纸张的霉味、劣质颜料刺鼻的化学气味,还有一种更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类似福尔马林的防腐剂味道。
脚下的石板路缝隙里,也塞满了细碎的纸屑,踩上去软绵绵,无声,却如同踏着厚厚的骨灰。
“小心。”陈星云的声音在纸片摩擦的噪音中显得异常低沉。他将柳曼妮护在身后,【督瑞尔的冰霜绞索】紧握在手,链枷的尖刺上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寒气弥散。柳曼妮全神贯注,【月神之吻】的蓝光稳定,【寒冰护甲】的冰晶在体表流转,指尖寒气凝成实质。
巷子幽深,一眼望不到尽头,只有无穷无尽的惨白纸脸和猩红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延伸,构成一条通往地狱深处的诡异画廊。越往里走,空气越冷,那“哗啦哗啦”的纸片摩擦声也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着他们的后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丝微弱、断续、如同游丝般的声音,飘飘渺渺地钻入两人的耳膜:
“咿……呀……嗬……”
是女人的声音!尖细,扭曲,带着无法言喻的悲戚和深入骨髓的怨毒!像是在唱,又像是在哭!调子古怪,断断续续,不成腔调,却死死地缠绕在人的神经上,带来生理性的不适。
哭嫁!黄老仙说的哭声!
声音的来源,就在巷子最深处!
陈星云和柳曼妮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加快了脚步。链枷的寒气和冰霜蓄势待发。
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那怨毒仿佛能穿透耳膜。转过一个贴满巨大惨白纸人的弯道,巷子尽头骤然被一片更庞大的阴影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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