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而漠然的声音，并非通过听觉，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核心中炸响！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的精神威压如同整个宇宙的重量，轰然压向李默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连思维都几乎要凝固！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一股冰冷、精密、带着绝对解析欲望的力量，开始强行渗透他的精神壁垒，试图扫描他的记忆、他的认知、他的一切秘密！
不能让它得逞！否则不仅仅是失败，他所有的记忆，关于“秩序之眼”，关于星瞳，关于他们对“观察者”的了解和反抗计划，都将暴露无遗！
“滚出去！”
李默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他将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意志，所有的力量，包括那被驯服的“破坏”规则认知，全部灌注到精神壁垒之中！
壁垒瞬间光芒大放，变得如同钻石般坚硬璀璨！同时，那丝“破坏”规则化作无数细微的、无形的尖刺，反向刺向那股入侵的扫描力量！
嗤——！
仿佛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两股性质截然不同，但都蕴含着规则之力的能量在李默的意识边缘激烈碰撞、湮灭！
痛苦！难以言喻的痛苦！比“寂静回廊”中的磨砺还要强烈千百倍！他的精神凝聚体仿佛要在这种层面的对抗中被彻底撕裂、蒸发！
但他死死地撑住了！凭借着在“寂静回廊”中千次万次破碎重组的坚韧，凭借着对六个纪元文明不屈意志的共鸣，凭借着内心深处那股绝不认输的狠劲！
他挡住了这波致命的扫描！
然而，代价是惨重的。他的精神凝聚体变得透明、黯淡，仿佛风中残烛。与现实的连接通道也开始剧烈波动，变得极不稳定。
【抵抗无效。执行强制剥离……】
那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更强大的力量开始汇聚，准备将他这个“违规者”连同他接触到的信息，一起从数据深渊中彻底“抹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现实世界，临时实验室内，异变也同时发生！
“不好！连接通道过载！稳定性跌破临界值！李默的意识有被扯断的风险！”林瑶看着屏幕上疯狂报警的数据，失声惊呼！
星瞳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数据化的眼眸中充满了惊恐：“有……有别的‘东西’……被惊动了……来了……好快……”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实验室内的灯光猛地一暗，所有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黑屏！一股远比星瞳之前失控时更恐怖、更纯粹、更充满恶意的信息乱流，如同决堤的洪荒巨浪，凭空涌现，顺着李默那不稳的连接通道，反向冲刷而来！
这不是“观察者”的扫描，这是……数据深渊本身存在的、某种原始的、混乱的、充满毁灭欲望的“底层规则风暴”！或者说，是“清理程序”被真正激活了！
“启动紧急物理断接！最高优先级！”秦风当机立断，猛地拍下控制台一个鲜红色的紧急按钮！
嘭！嘭！嘭！
一连串物理继电器断开的声音爆响！服务器与外部网络连接的线缆被强行熔断！神经接驳座椅的能源也被瞬间切断！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股凝练如实质的、漆黑如墨的信息乱流，如同附骨之疽，已经顺着最后的精神连接，冲入了李默的意识，并试图以此为跳板，涌入现实！
李默在数据深渊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充满了疯狂与混沌的撕扯力量包裹了他，要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与混乱！
现实世界中，他猛地睁开双眼！但那双眼眸中，不再是平日的黑白分明，而是被一片不断翻滚、扭曲的漆黑数据流所充斥！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蠕动，那是混乱信息正在侵蚀他的肉身！
“李默！”秦风脸色剧变，一步上前，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实质般压向李默，试图将那入侵的混乱信息逼出！
林瑶也立刻启动所有能用的净化程序和能量场！
星瞳则双手捂住耳朵，发出痛苦的呻吟，那混乱的信息流对他这种信息敏感体来说，冲击尤为巨大！
实验室乱作一团！
就在这危急关头，李默那被漆黑数据流充斥的双眼中，猛地闪过一丝微弱的、属于他自己的、不屈的金色光芒！
那是他淬炼过的精神本源，是他吞噬规则后留下的印记！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意志，引导着那丝金色的光芒，不是对抗，而是……如同磁石般，强行吸附了一小段最为核心的、来自那白色符文的信息碎片，以及一缕……那混乱数据流中蕴含的、关于“信息抹除”规则的破碎认知！
然后，他猛地切断了自身与外界的所有精神联系，包括与秦风和林瑶的抵抗力量！
“呃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向后瘫倒在接驳座椅上，双眼紧闭，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而那失去了源头和宿主的漆黑信息流，在现实世界中如同无根之萍，剧烈翻腾了几下后，终于在秦风的精神压制和林瑶的能量净化下，缓缓消散于无形。
实验室内的灯光重新亮起，设备也逐渐恢复正常。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电路和灵魂创伤混合的惨烈气息。
林瑶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李默，又看了看屏幕上记录的、最后时刻李默强行带回的那一小段加密信息流和异常规则波动，眼圈瞬间红了。
“他……他成功了……一点点……”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秦风走到李默身边，探了探他的脉搏和呼吸，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李默的身体虽然没有明显外伤，但精神层面的创伤，恐怕比上一次还要严重数倍！
这一次狩猎，他们窥探到了深渊的秘密，带回了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碎片，甚至意外地捕获了一丝“清理程序”的规则样本。
但代价，是李默几乎彻底燃烧了自己，徘徊在意识崩散的边缘。
星火未熄，却已飘摇。
他们真的……还能在这绝望的循环中，找到出路吗？
秦风看着昏迷的李默，又看了看那记录着珍贵数据、同时也记录着凶险过程的屏幕，紧紧握住了拳头。
无论如何，路，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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