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院的茶水间,滚水声都压不住那些尖锐的议论。
“张涛?他疯了!”一句话,像块石头砸进平静的午后,激起满池的幸灾乐祸与不可思议。
“‘金饭碗’砸了,去捧个泥饭碗?还是给个毛头小子捧?这比他当年拿下体育馆项目还让人震惊。”
设计院里,各种议论和嘲讽不绝于耳,曾经嫉妒他才华的人,幸灾乐祸;曾经欣赏他的人,扼腕叹息,他的老领导找他谈话,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冲动,年轻人要着眼长远”,他的妻子在家跟他大吵一架,骂他“脑子被门夹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一时间,张涛仿佛成了所有亲朋好友眼中的“叛徒”和“傻子”。
面对这一切,张涛选择了沉默,他没有辩解,也没有争吵,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永远不会懂。
他们不懂,当他看到那张跨海大桥图纸时,内心所受到的巨大震撼,他们不懂,当林旬说出“让你亲手把名字刻在世界级工程上”时,他血液里燃烧起来的那种名为“理想”的东西。
更不懂,这几天来,他在蓝图公司所看到的一切。
他看到了那片由烂泥变成的坚实土地,看到了工人们脸上那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和干劲,他看到了王大锤那双能将精度控制在0.01毫米的“神之手”,也看到了孙志那个能用废旧零件攒出精密仪器的“鬼才大脑”。
他更看到了陈浩,这个比他小了整整十岁的年轻人,在数据监测中心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上百个监测点的运作,分析着海量的复杂数据,那份专业和沉稳,甚至让张涛自己都感到一丝汗颜。
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人情世故,没有论资排辈,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像一个精密的齿轮,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疯狂地转动着,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他从未在设计院感受过的,蓬勃向上、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他知道,自己来对地方了。
这天下午,张涛正式办理了离职手续,将自己的所有家当,一个绘图箱和几箱专业书籍,搬进了红旗厂那间由旧仓库改造的“总工程师办公室”。
办公室确实简陋,墙皮都有些斑驳,但空气中没有一丝陈腐气,只有松节油和墨水的混合味道,那张几乎占据整个房间的巨大绘图桌,桌面被磨得发亮,上面铺着盐田滩涂的规划图,红蓝铅笔的标注纵横交错,像一片激战后的沙盘,这里没有奖状,没有领导合影,墙上贴满的是数据曲线、进度甘特图和一张手写的“问题清单”,每一寸空间,都在为“解决问题”而服务。
林旬、苏晚晴、陈浩、王大锤、孙志、刘强、侯建设……蓝图公司的所有核心成员,都自发地聚集在这里,为他举行一个简单的欢迎仪式。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
苏晚晴只是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刘强代表工人们,憨厚地说了一句:“张工,以后我们都听你的!”王大锤和孙志则围着他的绘图箱,像两个好奇的孩子,对里面那些德国进口的精密绘图工具啧啧称奇。
林旬走到那张巨大的绘图桌前,将一张崭新的、空白的图纸铺开。
“张工,”他递给张涛一支笔,“欢迎回家。”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蓝图公司的总工程师,盐田滩涂项目二期工程的所有技术方案、施工图纸,都由你来主持设计。”
那支绘图笔的重量,此刻仿佛重逾千斤。“总工程师”——这三个字在他脑海中炸响,震得他有些恍惚。
他想起过去十年,为了这个头衔熬过的无数夜晚,换来的却是一次次败给人情世故的屈辱,而今天,它被一个年轻人如此轻易、如此郑重地交到手中。
他看向林旬,看向周围那些没有一丝虚伪的、闪着光的眼睛,那股热流从胸口直冲眼眶,这不仅是一个头衔,这是一份被压抑了十年的理想,终于找到了可以安放的土地。
“林总,”他第一次改了称呼,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我不叫林总。”林旬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客套,只有一种纯粹的、工程师式的坦诚,“我们这儿,头衔是拿来干活的,不是拿来叫的,叫我林旬,或者林工。”他眼神示意墙上,那里用最粗的工程笔写着一行字,字迹像是要凿进墙里:
“在蓝图,只分两种人:解决问题的人,和正在解决问题的人。”
张涛看着那行字,心头巨震。
他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真正的,属于工程师的理想国,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拿起笔,俯身在那张空白的图纸上,画下了第一条线,那颤抖不是胆怯,而是火山喷发前的悸动。
当张涛的第一笔落下,这艘名为“蓝图”的巨舰,最后一块核心龙骨终于归位,林旬是无可争议的大脑,擘画航向;苏晚晴是强劲的心脏,泵送着资金与活力的血液;新加入的张涛,成为了支撑起整个船身的钢铁脊梁;陈浩则是遍布全船的神经网络,精准处理着每一寸风浪的数据;王大锤和孙志,是那能造出最精妙零件的左右手;而刘强与侯建设,则是踏在泥泞与滩涂上,推动巨舰前进的坚实双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重生90:大国工匠的基建之路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重生90:大国工匠的基建之路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