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内弥漫的尘埃尚未落定,残破的景象无声地诉说着昨夜惊心动魄的惨烈。林清音的话语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每个人心中沉重的涟漪。
转移。
这个决定意味着承认此地的失守,意味着带着一身伤痛和两个巨大的隐患(被封印的收音机和不稳定的墨渊)踏入未知。但没有人提出异议。无论是谢九安还是刚刚苏醒的苏曼,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清音语气中那份不容置疑的紧迫,以及空气中残留的、仿佛被无形视线扫过的不适感。
谢九安率先动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经脉的空虚和胸口的闷痛,点穴的手指微微变换了几个诀印,将一股更加凝练、带着镇封意味的真气打入墨渊几处关键大穴。这并非长久之计,但足以暂时加固那层脆弱的“冰壳”,确保在转移途中墨渊不会突然暴走。
墨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周身的黑暗气息被强行压缩回体内,那红绿交替的眸光也黯淡下去,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混乱与痛苦。他像是被抽走了大部分力气,虽然依旧站立,却显得摇摇欲坠,全靠谢九安搀扶和真气禁锢才能维持。
“能走吗?”谢九安沉声问,目光扫过墨渊低垂的头颅。
墨渊没有回应,只是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咕噜声,算是默认。
另一边,林清音尝试着自己站起来,却因脱力和神魂剧痛而双腿一软,险些再次摔倒。苏曼见状,连忙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踉跄着上前扶住她。
“清音姐,我扶你。”苏曼的声音依旧微弱,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之前未曾有过的坚定。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但此刻,哪怕只是充当一根拐杖,她也必须贡献自己的力量。
林清音没有拒绝,借着苏曼的搀扶勉强站稳,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拍了拍苏曼的手背:“谢谢。”
她的目光落在柜台方向。那被厚厚冰晶封印的收音机,如同一个沉睡的毒瘤,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寒意。而旁边那柄失去光泽、如同废铁般的刨刀,则静静地躺在碎木屑中,刃尖那点暗沉的血色显得格外刺眼。
如何处理它们?
收音机必须带走,不能留在此地,否则封印可能被破坏,或者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那刨刀……
林清音犹豫了一下。这柄凶煞之物在最后关头“倒戈”,甚至不惜自毁灵性也要协助封印收音机,其行为充满了矛盾与未解之谜。放任不管,恐生后患;带走,则无异于携带一个不确定的炸弹。
“带上它。”林清音最终做出了决定。这刨刀与“归墟之门”及那黑门似乎存在某种联系,或许日后能成为线索。她示意苏曼搀扶她靠近一些,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材质特殊、内绘朱砂符文的黑色布袋——这是当铺里用于临时封存高危诡物的容器之一。
她小心翼翼地用布袋罩住那冰封的收音机,指尖凝结最后一丝微弱的祖灵之力,在袋口轻轻一抹,一道细微的白光闪过,袋口自行收紧,将收音机彻底封存其中,隔绝了所有气息。做完这一切,她额角的冷汗更多了,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接着,她又取出一个较小的、同样质地的袋子,走到那刨刀旁。她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她没有立刻去碰触刨刀,而是静静地看着它。近距离感受,那刃尖的暗红血色似乎隐隐与槐胡同方向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苏曼也看着刨刀,那股莫名的悸动再次浮现。她忍不住轻声问道:“清音姐,它……还会‘活’过来吗?”
林清音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不知道。它的灵性似乎耗尽了,但这‘锈’……很不寻常。”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用布袋小心地将刨刀拾起,放入袋中封好。在接触的瞬间,她似乎感觉到刨刀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颤栗,但转瞬即逝。
将两个封存的诡物贴身收好,林清音在苏曼的搀扶下,与谢九安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九安点了点头,一手牢牢钳制住意识昏沉的墨渊,另一手握紧了破云刃,虽然真气枯竭,但剑客的本能让他依旧保持着最高警惕。
“走。”林清音低声道。
四人,或者说三个半——林清音重伤,苏曼虚弱,墨渊半失控,唯有谢九安还保留着部分战力——如同受伤的兽群,相互扶持着,踉跄地推开了渡厄当铺那扇残破的大门。
门外,天光已然大亮。街面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车马的轱辘声、行人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的、与当铺内死寂景象截然不同的画卷。
这喧嚣的日常,此刻却让林清音等人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疏离与不安。他们仿佛从某个血腥的战场悄然潜回了和平的后方,身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和硝烟味。
谢九安选择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路径,尽量避开人流。他搀扶着墨渊,林清音靠着苏曼,四人沉默地穿行在狭窄的巷道中。阳光透过巷子两侧高耸的屋檐,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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