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混合着檀香与草药的奇异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透过窗缝悄然蔓延,在黑暗的书房中弥漫开来。绵忻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极致,如同蛰伏于阴影中的猎豹,脊背绷得笔直。窗外的星月光辉稀疏,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却掩不住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杀机——他能清晰听到,夜风裹挟着极其细微的衣袂摩擦声,不止一人,正贴着墙根向书房逼近。
对方的目标太明确了——就是这间书房,就是他刚到手的《尘影录》与乌木印章。他们要么是一直暗中监视王府,目睹了陈嬷嬷来访;要么是早已锁定他为关键,等待秘密浮出水面便动手。敢夜闯睿亲王府,要么是狗急跳墙,要么是背后有足以抗衡宗室的势力撑腰,这份胆大包天,让绵忻心中的警惕更甚。
“吱呀——”
一声极轻的撬动声,打破了夜的死寂,来自书房侧面那扇用于通风的高窗。那扇窗平日里鲜少开启,锁扣早已不算牢固。绵忻眼神一寒,指尖悄然触碰到腰间软剑的剑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愈发冷静。
一道黑影如同狸猫般轻巧地从高窗滑入,身形蜷缩如弓,落地时只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声响。他身着紧身夜行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精光闪烁的眼睛,如同孤狼般警惕地扫视着书房。手中反握着一柄短剑,剑身黯淡无光,显然经过哑光处理,避免反光暴露行踪。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黑影相继潜入,动作同样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三人落地后迅速呈品字形站位,彼此间距不过三尺,形成相互呼应的攻防阵型,配合默契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目光直奔书案,显然早已摸清书房布局,目标明确。
绵忻贴在墙角阴影里,看着最前面那名黑衣人伸手欲要翻动书案上的拓印图纸,心中暗道:“不能再等!”
他身形骤然暴起,如同离弦之箭,手中短刃(早已从软剑鞘中抽出)划破黑暗,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那名黑衣人的手腕!这一击悄无声息,却快如闪电,直指对方要害!
那黑衣人反应极快,手腕猛地一翻,短剑格挡而出!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在寂静的书房中炸开,如同惊雷,打破了夜的静谧!
一击不中,绵忻毫不恋战,身形如同柳絮般暴退,同时左手一挥,将书案上的笔筒、砚台、镇纸尽数扫向另外两名欲要合围的黑衣人!
“噼里啪啦!”
瓷器碎裂、木块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散落的墨汁溅得满地都是,成功阻滞了两人的动作。趁这间隙,绵忻已退至书房内侧,背靠存放《尘影录》与乌木印章的暗格墙面,手中短刃横于胸前,目光锐利如鹰,锁定三名黑衣人。
“有埋伏!”被攻击的黑衣人低喝一声,声音沙哑怪异,显然是刻意改变了声线,避免暴露身份。
三名黑衣人瞬间调整阵型,不顾散落的杂物,齐齐向绵忻扑来!剑光霍霍,招招狠辣致命,直取心口、咽喉、肋下等要害!他们的武功路数诡异刁钻,时而如毒蛇吐信般阴柔,时而如饿虎扑食般刚猛,绵忻竟一时看不出所属门派,只觉其身手矫健,内力沉雄,绝非寻常蟊贼或宫中侍卫可比——这等身手,更像是江湖中顶尖的死士。
绵忻自幼得名师指点,文武兼修,此刻临危不乱,将一柄短刃舞得密不透风,“叮叮当当”的格挡声接连响起,堪堪挡住三人狂风暴雨般的进攻。书房空间狭小,不利于多人合围,反倒让绵忻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辗转腾挪,勉强周旋。但对方三人配合默契,一人主攻,两人牵制,久战之下,绵忻渐渐感到吃力,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刀光剑影间,绵忻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细节:左侧那名黑衣人招式间,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刚猛开阔的路数,与另外两人的阴柔诡谲截然不同,像是刻意收敛了本门功夫。更可疑的是,他似乎在有意无意地将战团引向内侧暗格方向——他们的目标,果然是《尘影录》和乌木印章!
就在绵忻分神应对这记势大力沉的劈砍时,右侧一名黑衣人抓住空档,短剑如同毒蛇般刺向他的肋下!剑风裹挟着那股檀香与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刺鼻又诡异!
这一击角度刁钻,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书房门外传来一声暴喝:“世子勿慌!属下救驾!”
“砰!”
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木屑飞溅!数道矫健的身影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入,为首的正是绵忻的贴身侍卫队长秦风!他身后跟着四名精锐护卫,手中长刀出鞘,寒光凛冽,瞬间冲入战团!
护卫们的及时赶到,瞬间扭转了战局。三名黑衣人见势不妙,眼神一凛,立刻萌生退意。左侧那名招式刚猛的黑衣人猛地从怀中摸出几枚黑色弹丸,狠狠掷向地面!
“嘭嘭嘭!”
弹丸落地爆开,瞬间散发出浓烈刺鼻的灰色烟雾,如同乌云般遮蔽了视线,还带着一丝麻痹呼吸道的辛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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