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墙的裂缝突然扩大半尺,青黑色的妖气像潮水般涌出来,将火尖枪布下的结界撞得摇摇欲坠。哪吒把混天绫缠在腰间,双手紧握枪杆,枪尖的金光被妖气压得只剩薄薄一层,像随时会碎的琉璃。地基下传来九婴的嘶吼,每声都震得砖石簌簌掉落,有块拳头大的碎石擦过他的脸颊,在下巴上划出道血痕。
“小少爷小心!” 李靖挥刀劈开块坠落的横梁,铠甲上已沾了不少黑血 —— 那是刚才斩杀变身教徒时溅上的,血渍在甲片上烧出细小的孔洞,“兵丁们把生石灰都搬来了,要不要先撒一波?”
哪吒往裂缝里瞥了眼,妖气中隐约能看见九婴的鳞片在闪烁,每片鳞甲都像面小镜子,映出陈塘关百姓惊恐的脸。“再等等!” 他把火尖枪往地上顿,枪身的莲花纹突然亮起,暂时逼退妖气,“现在撒等于给它加餐,得等它把脑袋探出来再说!”
话音刚落,裂缝里突然伸出条布满骨刺的尾巴,像钢鞭似的抽向晒谷场的佃户。哪吒踩着风火轮冲过去,用后背硬生生挡住这一击,胸口顿时闷得发疼,混天绫自动缠上他的腰,绫带的红光竟渗进皮肉里,把些黑紫色的妖气吸了出来。
“好险!” 卖豆腐的王大叔举着扁担冲过来,扁担头上还沾着豆浆,“小少爷快闪开!俺这扁担浸过卤水,专克邪祟!” 他往尾巴上狠狠抽了一扁担,豆浆溅在鳞片上冒出白烟,九婴的尾巴猛地缩回裂缝,带起的劲风掀翻了三个粮囤。
更多百姓从街口涌来,手里的家伙什五花八门:卖菜的阿婆提着竹篮,里面的辣椒面撒得像红雾;打铁铺的张师傅扛着铁砧,每步都把青石板踩得发颤;连私塾的先生都来了,手里攥着戒尺,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陈塘关的爷们跟他们拼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突然炸开。阿婆的辣椒面精准地撒进刚钻出裂缝的蛇头嘴里,张师傅的铁砧把个举骨幡的教徒砸得坐在地上,先生的戒尺则专敲教徒的手腕,打得弯刀掉了一地。
哪吒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被块飞来的菜饼砸中脑袋。他捡起饼子,发现是春桃家的桂花糕,上面还留着牙印 —— 准是之前那个小孩塞给乡亲们的。糕饼上的芝麻沾在脸上,混着汗水往下淌,却让他突然觉得心里滚烫。
“都给小爷机灵点!” 哪吒把桂花糕揣进怀里,火尖枪的金光突然暴涨,“专打他们后颈的符咒!那是邪术的弱点!” 他这话刚喊完,就见王大叔用扁担勾住个教徒的脖子,硬生生把人掀翻,张师傅趁机一铁砧砸在那符咒上,教徒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
裂缝里的九婴突然发出震耳的咆哮,妖气凝成个巨大的漩涡,把周围的沙石都吸了进去。刚冲上来的几个百姓被卷得东倒西歪,阿婆的竹篮飞出去,里面的萝卜滚到裂缝边,立刻被妖气腐蚀成黑泥。
“往这看!” 哪吒突然把火尖枪插进漩涡,枪尖的莲花纹在妖气里炸开,像朵在黑夜里绽放的金菊,“小爷给你们表演个烟花!” 金光顺着漩涡往上窜,九婴的嘶吼里多了几分痛苦,裂缝周围的砖石不再震动,反而渗出些清亮的水珠 —— 是地脉里的清泉被金光引出来了。
就在这时,晒谷场边缘突然传来欢呼声。哪吒抽空望去,只见几十个孩子举着用玉米叶编的小老虎,排着队往裂缝边跑。每个老虎嘴里都叼着块地脉土,扔出去就化作道绿光,像给妖气罩了层纱窗,让那些黑紫色的雾气透不过来。
“是守关人的后代!” 李靖突然喊道,他认出领头的正是之前那个小孩,此刻正举着片艾草叶指挥,小脸上沾着泥却笑得灿烂,“他们的地脉土能净化妖气!”
哪吒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身上,突然发现那些绿光与自己的金光碰到一起时,会生出些细小的金线,像在编织一张网。他想起太乙真人说过的 “万物有灵”,又看了看身边挥汗如雨的百姓,突然明白 —— 陈塘关的地脉灵气,从来就不是藏在石头里,而是在这些世代居住的人身上。
“原来如此!” 哪吒突然松开紧握枪杆的手,任由火尖枪悬浮在半空。他张开双臂,混天绫突然散开,像无数条红绸飞向百姓,绫尾轻轻碰了碰每个人的指尖,又带着他们的体温飞回来,在他周身织成个巨大的茧。
“小少爷这是干啥?” 王大叔举着扁担护在茧外,看着那些红绸上渐渐泛起金光,像沾了层朝阳,“不会是脱力了吧?”
李靖却按住他的扁担:“别打扰他!这是在凝聚灵气!” 他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真正的强者能引万物灵气为己用,只是没想到哪吒小小年纪就能领悟,“咱们守住这茧,别让邪祟靠近!”
九婴似乎察觉到威胁,裂缝里突然喷出股黑血,在空中凝成无数小箭,射向红绸茧。百姓们突然像约好了似的,举着农具组成人墙 —— 铁砧挡住了箭雨,扁担挑飞了血珠,连先生的戒尺都打落了三支黑箭,虽然有人被溅到的血珠烫得龇牙咧嘴,却没人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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