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的话,代表了一部分娜迦军方,尤其是那些更倾向于保守防御、专注于深海事务的将领的想法。他们的担忧不无道理。
“戈尔加将军所言,是务实之虑。”另一位手持镶嵌着巨大黑珍珠法杖、气质阴郁的娜迦长老缓缓开口,他的蛇尾呈现出一种暗沉的墨绿色,“陆地种族,尤其是人类,向来短视、贪婪、内斗不休。此次兽人南侵,焉知不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恶果?吾族贸然介入,不仅可能损失惨重,更可能被卷入陆地种族永无止境的纷争漩涡,甚至引来他们对深海的觊觎。依我看,当务之急,仍是集中全力,尽快完成对‘深渊之眼’的封印。只要主裂缝被重新封住,深渊的威胁减弱,陆地的混乱,或许能让他们自己清醒过来,找到解决之道。”
这位长老的话,则代表了部分传统派、对陆地种族抱有深深不信任、甚至敌意的娜迦贵族的观点。这种观点在娜迦社会中,尤其是一些年长者和古老家族中,颇有市场。
两种意见,在殿堂中引起了低声的议论和争论。显然,对于如何处理陆地突如其来的巨变,娜迦高层内部存在着明显的分歧。
塞壬娜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反驳,艾瑟拉女皇却轻轻抬手,止住了议论。
“戈尔加将军的担忧,是出于对战士生命的负责。墨菲斯长老的谨慎,是基于对族群长远利益的考量。你们的意见,都有其道理。”女皇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但你们都忽略了一点,或者说,低估了一点——暗影议会,以及它们背后的‘腐化深渊’,它们的威胁,是超越陆地与海洋界限的,是针对整个世界‘秩序’本身的。陆地秩序的崩塌,绝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当兽人的战旗插满大陆,当战火与死亡成为主旋律,当绝望与仇恨充斥每一个生灵的心间……那将是‘腐化深渊’力量前所未有的盛宴!到那时,‘深渊之眼’的封印即使完成,从陆地其他三处裂缝,甚至从亿万生灵心灵崩溃产生的‘裂隙’中渗透过来的深渊之力,也足以将我们的世界拖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站起身,高挑的身影在皇座前投下威严的影子:“这不是选择题,不是深海与陆地二选一。这是同一场战争的不同战场!深渊之眼,是我们必须关闭的主阀门。而陆地的战事,是必须稳定住的侧翼防线!任何一处的失败,都可能导致全局的崩溃!”
女皇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戈尔加将军和墨菲斯长老:“固守深海,无视陆地烽烟,看似稳妥,实则是坐视敌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积蓄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那是慢性自杀!”
她又看向雷恩等人:“而介入陆地,也绝非意味着要吾族大军倾巢而出,登陆作战。那样既不智,也无力。”
“那陛下的意思是?”一位看起来较为中立的娜迦文官高层问道。
艾瑟拉重新坐回皇座,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显然早已深思熟虑:“吾族的优势,在于深海,在于魔法,在于对水元素和部分空间规则的掌控。而陆地战争,尤其是对抗兽人这种以蛮力和数量见长的敌人,正面战场,确实非吾族所长。但,我们可以用我们擅长的方式,提供关键的、甚至是决定性的支援。”
“第一,情报与预警。吾族在各大洋的海底观测网络,虽然主要监控海洋能量与深渊裂缝,但同样可以捕捉到沿海、甚至部分内陆的能量大规模异动、军队大规模集结与移动的迹象。我们可以与陆地的盟友——包括人类、精灵、矮人中值得信任的势力——建立有限但高效的情报共享渠道,提前预警兽人的大规模进攻方向、兵力调动,甚至可能侦测到暗影议会活动的蛛丝马迹。这能为陆地守军争取宝贵的备战时间。”
“第二,战略牵制与海上封锁。兽人帝国疆域辽阔,但其东南部边境,毗邻‘无尽之海’的支海‘怒涛湾’。那里有兽人重要的几个沿海部族和港口,是他们获取深海资源、与少数海上势力(如某些海盗或唯利是图的商队)进行贸易,甚至可能接收外援的通道。吾族海军,或许不擅长登陆攻坚,但控制海域、封锁港口、袭扰其沿海补给线,却是拿手好戏。这能有效牵制兽人部分兵力,扰乱其后方,甚至切断其可能的外部物资输入。”
“第三,有限但关键的直接军事援助。这并非派遣大军登陆。而是针对性的特种支援。例如,派遣精通水疗与净化法术的祭司小队,前往陆地前线,协助治疗伤员、净化可能出现的战场瘟疫或毒素(兽人萨满擅长此道);提供一部分适用于陆地环境、或经过改造后能由陆地种族使用的魔法装备、抗魔药剂、能量水晶等物资;甚至,在关键时刻,利用大型潮汐魔法,在特定战场制造有利于守军的地形变化或天气干扰——当然,这需要极其精确的定位、庞大的能量准备,以及陆地盟友的密切配合,且不能频繁使用,以免暴露吾族介入过深,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和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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