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龙的战术靴跟磕在洞道冰砖上，发出比喊杀声更清晰的脆响。他攥着战术刀的手全是汗，刀身映出身后科考队的影子——老科学家抱着标本箱，镜片裂了一道缝，却还在盯着洞顶的落石；晨羽扶着叶灵芳，女孩的嘴唇咬得发白，眼泪砸在战术背心上，晕开小朵湿痕。
“快！”阿龙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冰面，“通道要塌了！”
话音未落，洞顶传来“咔嚓”一声——一块磨盘大的冰砖砸下来，擦着周红兵的肩膀飞过，砸在洞道尽头，溅起的冰碴劈头盖脸砸下来。科考队有人尖叫，叶灵芳扑进晨羽怀里，晨羽反手把她按在冰墙上，用自己的后背挡住落石。
“别怕！”陈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点喘，“我让人俑守着洞口，他们不敢追！”
阿龙回头，看见陈云站在人俑群最后，龙鳞匕首插在腰间，金坠子泛着暖光。那人俑群像道红色长城，挡住了强巴吉桑的视线——他们刚从冰谷厮杀场撤出来，铠甲上还沾着魔儡的血，幽火似的眼睛盯着洞道，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走！”阿龙推了晨羽一把，“再磨蹭，我们都得埋在这！”
洞道的震颤越来越剧烈。阿龙能感觉到脚下的冰地在抖，像辆失控的卡车。他攥着陈云给的压缩饼干，边跑边回头——最后一眼，看见陈云转身对人俑说了句什么，那些红色身影突然散开，像潮水般退进冰谷。
强巴吉桑的遥控器按键声，像道催命符。
陈云看见右前方的冰峰突然裂开——不是普通的裂缝，是像被巨斧劈开的伤口，冰屑混着雪沫子砸下来，瞬间淹没了半座山谷。八卦迷魂阵的阵眼被炸碎，那是他们进来的唯一通道。
“你疯了！”陈云吼，“阿龙他们还在里面！”
强巴吉桑笑得像只疯狗：“小子，你以为我给他们留活路？”他指着身后的教徒，“这些人，都是我用来填冰谷的肥料！”
白龙江的战术刀已经出鞘。他扑过去要抢遥控器，却被两个教徒按住——他们的枪口顶在白龙江太阳穴上，指尖扣着扳机。
“放开他！”陈云往前迈一步，却被强巴吉桑的人俑拦住。那些魔儡的身体已经残破，却还攥着长枪，指甲掐进陈云的肩膀，疼得他皱眉头。
下一秒，天地变色。
冰宫上方的“伞状冰峰”突然倾斜——那座像神迹般的冰雕，此刻像块被推倒的积木，轰然坠落。冰峰断成十几截，每一截都有几百吨重，垂直砸在冰宫上。陈云听见冰宫的呻吟——像座千年的老房子，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开始分崩离析。
“轰隆隆——”
冲击波像只无形的手，把陈云掀飞出去。他撞在冰墙上，胸口像被重锤砸中，疼得他眼前发黑。耳朵里全是嗡嗡声，像有千万只蜜蜂在钻。他看见白龙江被气浪卷起来，又重重摔在冰地上，战术刀飞出去，插在二十米外的冰缝里。
“龙江！”陈云喊，声音像漏了气的气球。
他想爬过去，可身体像灌了铅。冰碴钻进衣领，冻得他发抖。最后一眼，他看见白龙江的眼睛还睁着，嘴角扯出个苦笑，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到了。
陈云是被寒风吹醒的。
他的脸贴在冰地上，睫毛上结着霜。耳朵里的嗡嗡声还没消，头部的胀痛像有人在里面敲鼓。他动了动手指，指尖碰到一块尖锐的冰碴，划破了皮肤，疼得他抽了口气。
“龙江……”他轻声喊，声音哑得像砂纸。
他撑起身子，看见一块三角形的巨冰挡在面前——那是从冰宫上掉下来的，像座小山，挡住了大部分落石。他周围几十平方的冰地，堆着小山似的冰块，有的像桌子大，有的像拳头小，每一块都沾着暗红的血渍。
“白龙江！”他喊，声音提高了些，“你在哪？”
回应他的是寒风的呼啸。陈云爬起来，踉跄着往四周走。他的战术靴踩在冰碴上，发出细碎的响。他开启感知，灵气顺着指尖流出去，像只无形的手，在冰块间摸索。
“龙江的气息……”他皱着眉，“在这边！”
他扑过去，扒开一堆冰块。指尖碰到一件熟悉的战术背心——是白龙江的，上面还沾着他的体温。陈云的心跳加快，他继续扒，冰碴划破他的手掌，血混着冰水往下流。
“找到了……”他轻声说。
可下一秒，他的手顿住了。
那只是件战术背心，里面没有白龙江的身体。陈云的喉咙发紧，他抬头，看见周围的冰块——每一块都像座坟墓，埋着他的战友。
“龙江……”他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继续找。扒开一块冰，是半只战术靴；扒开另一块，是白龙江的战术刀，刀身沾着魔儡的血，还保持着挥砍的姿势。陈云握住刀，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那是白龙江的温度，像他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日子。
“你他娘的别吓我……”陈云骂，眼泪砸在刀身上，“我还没跟你喝庆功酒，还没看你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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