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宫殿后院。
后院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座三丈高的石碑。石碑通体黝黑,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夜空中的星辰。碑身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剑痕,那些剑痕杂乱无章,却隐隐蕴含着某种玄奥的韵律。
仅仅是站在石碑十丈外,叶倾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体内的剑心发出渴望的嗡鸣。那是剑道至宝对剑修的天然吸引!
“这就是悟道剑碑。”林初颜介绍道,“听师尊说,这碑中蕴含了三千剑道真意,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你在碑前参悟,能悟出什么,全看个人机缘。”
叶倾城痴痴地望着那座石碑,她能感觉到,这座石碑将会是她剑道之路上最重要的助力。
参观完整座无垢宫,已经是深夜。
林初颜打了个哈欠:“小师妹,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带你熟悉宗门其他地方。有什么需要就用传讯玉符叫我,师尊给每个人都配了一个,你房间的桌子上就有。”
“谢谢三师姐。”叶倾城真诚地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姐妹!”林初颜摆摆手,御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叶倾城独自一人站在无垢宫前,抬头望着这座属于自己的宫殿,心中百感交集。
从地狱到天堂。
从杂役到亲传。
从污泥到青云。
这一切,都因为那个男人。
她的师尊。
苏夜。
……
入夜。
青云宗一片寂静。
只有天上的星河,与地面宫殿的灯火交相辉映。无数星光洒落,被护宗大阵聚拢,化作丝丝缕缕的星辉,滋养着宗门的每一寸土地。
无垢宫内。
叶倾城躺在那张足以睡下十个人的寒玉床上,辗转反侧。
睡不着。
真的睡不着。
身下的寒玉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温润的灵气,那灵气精纯无比,透过皮肤渗入经脉,滋养着她受损的根基。她能感觉到,自己断裂的经脉正在缓慢愈合,干涸的丹田正在重新充盈,就连长期营养不良而孱弱的肉身,都在灵气的滋养下逐渐强壮。
盖的是万年冰蚕丝织成的锦被,轻薄如无物,却温暖舒适,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枕的是安神定魂的灵木枕,枕上去的瞬间,脑海中那些混乱的思绪、那些痛苦的记忆,都渐渐平复下来,心灵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一切。
都美好得像是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
她生怕自己一闭眼,再睁开时,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恶臭和绝望的杂役院,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又回到了那个等待被抽干血气的命运。
“呼……”
叶倾城坐起身来,赤着脚,踩在光洁如镜的白玉地板上。地板微凉,却不会让人感到寒冷,反而有种提神醒脑的效果。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推开窗。
微凉的夜风吹拂而来,带着浓郁的灵气和花香。无垢峰上种满了各种灵花,夜晚正是许多花朵绽放的时候,香气混合着灵气,形成一种独特的“灵香”,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最高处的那座宫殿。
那是天道阁。
是师尊住的地方。
此时,那天道阁的露台上,似乎有一道人影。
叶倾城运足目力,她的修为虽然低微,但无垢剑心让她的五感远超常人,尤其是在夜晚,视力更是敏锐。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
是师尊。
苏夜正独自一人,坐在露台边沿,双腿悬空,脚下是万丈深渊和翻涌的云海。他手里拿着一个酒壶,那酒壶通体碧绿,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对着月亮,自斟自饮,动作随意而洒脱。
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边。他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此刻正望着远方的星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背影。
看起来是那么的潇洒。
那么的出尘。
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羽化登仙。
但不知为何。
叶倾城却从那背影中,读出了一丝孤独。
高处不胜寒。
他是大帝强者,是镇压当世的绝代高手,是连焚天圣主都要跪地求饶的无上存在。他站在众生之巅,受万人敬仰,一念可决生死,一言可定乾坤。
可是……
谁又能真正站在他的身边呢?
谁又能真正理解他的内心呢?
几位师姐吗?
或许吧。
大师姐温柔似水,总是面带微笑,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是宗门公认的贤内助;二师姐冷傲如冰,醉心剑道,一心追求至高剑境,与师尊有最多的共同语言;三师姐活泼开朗,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能给师尊带来欢笑;四师姐天真烂漫,炼丹天赋举世无双;五师姐妩媚动人,心思玲珑,善解人意。
她们都很优秀。
都很美。
都对他忠心耿耿,崇拜有加。
可是……
叶倾城看着那个背影,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
那心跳声如此响亮,如此有力,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一股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她的心底滋生,发芽,疯长,如同藤蔓般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那是……渴望。
那是……占有欲!
不仅仅是徒弟对师尊的崇拜和感恩。
更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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