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抱着小菊妖坐在床沿,指尖避开它脖颈处未散的阴气,轻轻梳理着她鬓边细软的绒毛——那是小菊妖化形未稳的痕迹,风一吹便会微微颤动,像株沾了风的小雏菊。小菊妖窝在他怀里,小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目光落在窗外晃动的菊枝上,时不时发出“咿呀”的轻响,像是在跟枝叶说话。
“想出去晒晒太阳?”萧承低头,声音比寻常柔和了几分。他虽无活人的体温,却总在抱小菊妖时,刻意放缓动作,怕冻着这株刚凝出灵智的小妖。
小菊妖立马点头,小脑袋在他衣襟上蹭了蹭,眼睛亮得更甚。萧承便起身,用外袍裹住它小小的身子,只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脸,缓步走出房门。
后院的阳光比前院更柔些,墙角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的、白的花瓣沾着午后的暖意,风过便簌簌落些花瓣在青石板上。阿瑶正蹲在院角,把晾好的蒲公英水倒进细瓷瓶里,见萧承抱着小菊妖出来,连忙起身:“大人,要不要把小菊妖放在藤椅上?我去拿个软垫垫着。”
“不用。”萧承摇头,走到藤椅旁坐下,小心地把小菊妖放在腿上,让它背对着自己晒着太阳,“它刚醒,还没坐稳。”
阿瑶应了声,把瓷瓶放进竹篮,又拿起旁边的小帕子,蘸了些温凉的蒲公英水,递到萧承面前:“大人,给小菊妖擦擦手吧,刚睡醒,小手许是有些凉。”
萧承接过帕子,指尖捏着小菊妖细弱的手腕,轻轻擦拭着她的掌心。它的小手软得像团棉花,掌心还带着点草木的淡香,擦到指尖时,小菊妖突然蜷了蜷手指,抓住帕子的一角,往嘴边送了送。
“这可不能吃。”萧承无奈地把帕子抽回来,又怕它闹脾气,指了指石桌上的野果篮,“想吃那个?等会儿让文才给你挑颗软的野葡萄。”
小菊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见墨龙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颗野葡萄,吃得慢悠悠的,便乖乖点头,不再揪着帕子不放。
这时,前院突然传来文才的喊声,带着点慌意:“师傅!师叔!你们快来看看!”
萧承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把小菊妖递给阿瑶:“你先抱着她,我去看看。”阿瑶连忙接过,轻轻拍着小菊妖的后背,安抚着她因动静而微微绷紧的小身子。
萧承快步走到前院,就见文才站在院门口,脸色有些发白,秋生正蹲在门口的石阶旁,手里拿着一片黑色的羽毛,神情严肃。九叔和真一道长也围在旁边,红嫣和蓝盈则站在石桌旁,手里攥着符纸,眼神警惕。
“怎么了?”萧承走过去,目光落在秋生手里的羽毛上。那羽毛比墨羽的羽毛粗了一倍,颜色是深黑的,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凑近了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腥气,不是寻常禽鸟的味道。
“师叔,我们刚想再去后山摘些野果,就看到门口的石阶上落了这个。”秋生把羽毛递给他,声音压低了些,“我跟文才在门口找了找,还在墙根下看到了几个脚印,比人的脚印小些,却带着爪子的痕迹,像是……像是某种妖物的。”
九叔蹲下身,看着墙根下的脚印,眉头皱得更紧:“这脚印还没干,应该是刚留下没多久。看这痕迹,妖物的道行不算浅,至少比之前在义庄附近偷鸡的黄鼠狼厉害得多。”
话说也是义庄的猫被阿星抱到酒泉镇的缘故,这附近竟然有黄鼠狼出没。
真一道长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院门外的小路:“方才墨羽姑娘说,镇西头的黄鼠狼没再作乱,难不成是这妖物把它引走了?还是说,这妖物是冲着义庄来的?”
红嫣上前一步,手里的符纸攥得更紧:“义庄里有大人和九叔在,还有这么多符纸,就算妖物真的来,我们也能应付。只是……小菊妖还在后院,她刚凝出灵智,道行最低,要是妖物真的闯进来,怕是会伤了她。”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小菊妖是义庄里最弱小的存在,平日里连灵叶都要慢慢吃,若是遇到厉害的妖物,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萧承捏着那片黑羽,指尖微微用力,羽毛边缘的绒毛簌簌落下。他能感觉到,羽毛上残留的妖气带着点阴冷,跟小菊妖身上的阴气截然不同,更像是常年在阴暗处待着的妖物所留。
“阿瑶还在后院抱着小菊妖,蓝盈,你去后院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出,若是有动静,就用符纸先挡着。”萧承抬眼,目光落在蓝盈身上,语气坚定。
“好!”蓝盈立马点头,攥着符纸快步往后院走。
萧承又看向秋生和文才:“你们两个留在前院,拿着桃木剑,守在门口,若是看到妖物出现,先别上前,用符纸试探,立马喊我们。”
“知道了,师叔!”两人齐声应着,握紧了手里的桃木剑,走到院门口,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小路。
九叔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正微微转动,指向院门外的方向:“罗盘有反应,妖物应该还在附近,没走远。萧承,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若是等它找上门来,怕是会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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