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实见到知县,心中更是紧张,但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虽然怀中并无他物,只是一个姿态),声音因激动而更加沙哑:“青天大老爷!小人……小人是本县更夫张老实!小人有天大的冤情物证,要呈献老爷!方才……方才并非有意冲撞衙役,实在是……实在是物证关系重大,延误不得啊!求老爷明鉴!”
他言辞恳切,神情悲愤而真诚,加上“天大的冤情物证”几个字,让陈知县心中一动。他最近正为赵屠户等人离奇死亡的案子烦心,虽表面定案为“自尽”和“意外”,但他内心深知此事绝不简单,背后定有隐情。此刻见这更夫如此模样,不由得信了几分。
“哦?天大的冤情物证?”陈知县目光炯炯地盯着张老实,“你且起来说话。物证何在?”
张老实爬起身,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尤其是还跪在地上的那两个衙役,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道:“回老爷,物证……物证在小人身上,藏得隐秘。此事……此事关乎机密,可否……可否容小人至后堂,单独呈与老爷观看?”
陈知县见他如此谨慎,心中疑窦更甚,同时也升起一股强烈的预感——此人手中,或许真掌握着揭开谜团的关键!他不再犹豫,对身后的书吏吩咐道:“带他至后堂花厅。你们两个,”他指了指还跪着的衙役,“起来吧,守住门口,未经本官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老爷!”几人连忙应声。
张老实心中一块大石稍稍落地,连忙跟着那书吏,走进了森严的县衙大门。
穿过前堂,来到后堂一间僻静的花厅。陈知县屏退了书吏和所有下人,厅内只剩下他与张老实二人。
“现在,可以将物证拿出来了吧?”陈知县坐下,目光直视张老实。
张老实再次跪下,这次,他小心翼翼地、如同举行某种神圣仪式般,从怀中贴身处,取出了那个用干净布重新包裹了的灰布包。他双手捧着,高高举过头顶,呈给陈知县。
“老爷,物证在此!请老爷过目!”
陈知县接过布包,入手微沉。他解开外面那层干净的布,露出了里面那个打着奇怪结扣的旧灰布包。他微微蹙眉,动手解开了那个结。
灰布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本略显陈旧、边角有些卷起的蓝皮账册,以及几封折叠好的、封口处盖着特殊火漆印(虽然已被小心拆开过)的信件。
陈知县先是拿起那本账册,随手翻开。
起初,他的目光只是随意扫过。但很快,他的眼神凝固了!脸上的肌肉渐渐绷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那账册之上,清晰无比地记录着一笔笔触目惊心的账目!某年某月某日,侵吞官粮多少石,折合银两多少;某年某月某日,与仓场官吏分赃多少;某年某月某日,假借修河之名,虚报款项多少……一笔笔,一项项,时间、地点、经手人、数额,记录得清清楚楚!而其中频繁出现的两个名字,更是让他瞳孔骤缩——王员外!赵师爷!
王员外是本地颇有势力的乡绅,赵师爷更是他县衙中掌管文书卷宗的心腹胥吏!
陈知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他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又迅速拿起那几封信件,拆开阅读。
信中的内容,更是让他如同五雷轰顶,勃然变色!
这些密信,赫然是王员外与赵师爷之间,以及他们与上级某些官员的往来通信!信中不仅涉及贪腐分赃,更清晰地披露了半年前,前任知县暴病身亡的真相——根本不是什么急症!而是被王员外和赵师爷合谋,在饮食中下了慢性的剧毒,只因前任知县隐约察觉到了他们贪腐的蛛丝马迹!
“砰!”
陈知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脸色因极致的愤怒而变得铁青!
“混账!无耻之尤!国法难容!天理难容!”
他胸脯剧烈起伏,怒吼声在花厅中回荡。他万万没想到,在自己治下,竟然隐藏着如此骇人听闻的贪腐窝案,以及毒害朝廷命官的弥天大罪!
良久,他才勉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如利剑般射向张老实,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张老实!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得来?!速速从实招来!”
张老实早已被陈知县的震怒吓得伏在地上,闻言连忙抬头,将李寡妇鬼魂如何于“头七”之夜现身,如何于前几日夜里郑重托付,如何叮嘱必须在正月三十此日呈交,以及如何严令不得私自拆看等经过,原原本本,毫不隐瞒地叙述了一遍。甚至连每夜窗台有热馒头、能看见鬼魂绣花等细节,都一并说了出来。
若是平日,陈知县听到这等“鬼魂托付”的荒诞之言,定然会斥为无稽之谈。但此刻,物证确凿地摆在眼前,而城中关于李寡妇冤魂索命、赵屠户等人离奇暴毙的传言早已沸沸扬扬,他亦有耳闻。此刻,这“鬼魂托付”之说,竟与这铁证如山的账册信件,以及外间的诡异命案,完美地相互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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