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内，气氛因老者的到来而显得正式了许多。
艾莉娅乖巧地站起身，站到老者身后，但仍忍不住好奇地偷偷打量林羽。
林羽的碑体微微调整方向，正对老者，神识传递出郑重的意念：“晚辈林羽，多谢长老救命之恩。”
老者，灵溪村的长老，目光温和地落在林羽布满裂痕的碑体上，那深邃的翠绿眼眸仿佛能看透表象，感知到其下隐藏的恐怖力量与沉重的伤势。
“老朽木渊，忝为本村长老。”木渊长老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救死扶伤，乃我灵族本性，客人不必挂怀。倒是客人伤势之重，体内力量之……奇特，实属老朽平生仅见。”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寂灭与死意萦绕不散，却又内蕴一丝磅礴生机，更有一缕……令森林感到不安的‘虚无’之意。客人并非此界之人吧？”
林羽心中微凛，这木渊长老眼力果然毒辣，不仅看出了他力量的矛盾特性，甚至隐约感知到了那丝融合的“归源”真意。他坦然承认：“晚辈确是从外界而来，因遭仇家追杀，误入空间乱流，重伤坠落于此。”
他略去了神陨之墓、观星阁等具体信息，只含糊提及仇家。
木渊长老点了点头，并未深究，只是眉头微蹙：“外界……已经许久没有外来者能穿过‘翡翠梦乡’的天然屏障了。客人能至此，亦是缘法。”
他话锋一转，提到了艾莉娅方才提及的异状：“想必艾莉娅也已告知，近来森林并不太平。翡翠溪水流异常，林间生灵躁动，甚至一些平日温顺的草木之灵，也隐隐散发出攻击性。这种规模的‘森之低于’，通常意味着森林深处，有某种平衡正在被打破。”
“森之低语？”林羽捕捉到这个词。
“是森林意志的体现。”木渊长老解释道，“翡翠梦乡并非死物，它有着自己庞大的生命网络与朦胧的集体意志。当森林感受到威胁、痛苦或失衡时，这种意志便会以各种自然现象表现出来，警示栖息其中的生灵。我们称之为‘森之低语’。”
他看向林羽，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老朽观客人虽伤势沉重，但本质非凡，对‘寂灭’与‘生机’的转化，似有独到之处。而此次森林的异动，其源头……据古老预言记载，或与一股侵蚀生机、带来永恒沉寂的‘外晦’之力有关。”
外晦之力？林羽心中一动，这描述，与“寂灭归源”何其相似！难道这片看似祥和的翡翠梦乡，也受到了那种外道之力的侵蚀？
“长老的意思是？”林羽问道。
木渊长老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肃穆：“根据祖训与祠堂古老的石板记载，当‘森之低语’达到一定程度，预示着‘外晦’侵蚀加剧时，需举行‘古祭’，沟通森林意志，汇聚众生灵之力，净化侵蚀，稳固屏障。然而……”
他叹了口气：“古祭所需的核心祭品——‘生命源核’，乃是由森林自身孕育的至宝，蕴含着最精纯的生命本源。上一次古祭已是三千年前，当时耗尽了村中库存的最后一块源核。如今森林异动，却再无源核可用。”
艾莉娅在一旁听着，小脸上也露出了忧色。
木渊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在林羽身上：“老朽无能，无法治愈客人如此沉重的道伤。但或许，古祭本身，对客人而言，亦是一场机缘。”
“哦？请长老明示。”
“古祭沟通森林意志，引动磅礴生命洪流，其过程本身，便是一场对生命法则最本源的演绎与洗礼。”木渊长老缓缓道，“客人身负奇异寂灭之道，若能在此生命洪流中，寻得平衡与转化之机，或许能加速伤势恢复，甚至……更进一步。毕竟，极致的死寂与极致的生机，本就是宇宙循环的一体两面。”
林羽沉默。木渊长老的话，与墓老曾经的提点不谋而合。他的寂灭涅盘之道，确实需要生与死两种极端力量的不断磨砺与平衡。这片翡翠梦乡的生命洪流，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但风险同样存在。他的伤势未愈，贸然参与这种涉及整个森林意志的大型仪式，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磅礴的生命之力冲垮寂灭本源，或者引动体内那丝“归源”真意，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木渊长老并未完全说实话。古祭恐怕并非仅仅是为了净化所谓的“外晦”之力那么简单，其中必然还牵扯到灵溪村，乃至木渊长老自身的某些隐秘。
“古祭需要我做什么？”林羽直接问道。
“客人只需在祭坛核心处，承受并引导部分生命洪流即可。”木渊长老说道，“老朽会主持仪式，引导大部分力量用于净化森林。剩余的部分，便是客人的机缘。当然，若客人能在此期间，凭借自身之道，助我等压制或驱散那‘外晦’之力的源头，我灵溪村上下，更是感激不尽，必有厚报！”
厚报？林羽对所谓的厚报并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恢复伤势，以及了解这个世界的真相。参与古祭，无疑是一条捷径，但也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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