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怡看着他这副窘迫到快要冒烟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总算扳回一城。
她满意地靠回床头，优雅地翻了个小白眼，轻飘飘地说，
“哦，那你加油。”
周景澄感觉自己额角都在跳，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决定跳过这个让他险些阵亡的问题，进入下一个Where类问题。
“第六个问题，关于活动的场地。”他谨慎地选择着用词，
“除主卧这一传统交流基地外，是否……呃，考虑将其他功能区，例如浴室、厨房、阳台、客厅沙发餐桌等，纳入备用场地清单，以增加场景的……多样性？”
他话音刚落，陈佳怡的眼睛就瞪圆了，里面瞬间燃起两簇小火苗，朝他低吼：
“周——景——澄——”
吃一堑长一智！
之前的血与泪让他瞬间成长！
他立刻抬起手，做出一个“打住”的手势，语气无比肯定地说：
“好了，你不用说了。你的眼神已经给了我明确的答案。这个问题过了。”
陈佳怡：“？？？”
她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
神特么明确的答案！
她明明是想骂他得寸进尺、臭不要脸！
他怎么就能从她愤怒的眼神里“读懂”出答案了？！
这阅读理解能力真是负分滚粗！
这算什么正规调研？！
这分明是滥用职权、歪曲民意！
她刚想开口反驳，周景澄却又不给她机会，立刻切入下一个Who类问题，语速都快了几分：
“第七个问题，在双边活动中，关于主导权与职责划分。你是否希望我承担更多主导策划的职责，还是倾向于我们共同协商、轮值主导的模式？”
陈佳怡继续用那双喷火的眼睛瞪着他，用眼神传递着“你适可而止”的警告。
周景澄再次“秒懂”，自顾自地点点头：
“明白。你的意思是，仍旧希望由我来把控节奏，承担主要引导责任。这确实也是我分内之事。”
陈佳怡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刚张开嘴，声音还没发出来，周景澄已经像怕她反悔一样，迅速抛出了下一个重磅炸弹，
“第八个问题，涉及到具体操作层面。”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他心底最深、让他最焦虑的问题，
“你认为，在技术模块上，是否有需要我重点加强学习的部分？”
“技术模块？”
所有的自我怀疑、母亲的质疑、她之前那句斩钉截铁的“不行”，都在这一刻又又又涌上心头。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期盼。
他太需要一个肯定的、积极的、正能量的反馈来驱散那些阴影了。
陈佳怡被他眼中那份异常的认真和暗藏的急切弄得愣了一下。
她敏锐地感觉到，这个问题对他似乎格外重要。
她偏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移开目光，
“你自己看着办呗。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
这个答案模棱两可，但至少不是否定。
周景澄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敢完全放心。
他紧接着抛出了另一个相关联的How类问题，试图寻找更稳妥的保障：
“第九个问题，应急预案。如果，再次出现战略物资短缺之类的意外情况，我们的应急预案应该是什么？立即叫停，还是有其他……替代方案？”
他紧紧盯着她，这个问题关乎他能否彻底摆脱上次的阴影。
陈佳怡听到“战略物资”和“应急预案”，终于忍不住，转过头认真地看向他，直接反问：
“周景澄，你老实说，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想知道，他执着于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周景澄被她问得一怔。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些藏在前期调研幌子下的真实想法，忽然就有些无所遁形。
他沉默了几秒，不再绕圈子，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不设防的坦诚：
“我……我就是想问问，”他喉结滚动了一下，
“你想要孩子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完全偏离了调研的轨道。
陈佳怡愣住了。
周景澄不等她回答，便继续说了下去，语气急切而真诚，像是怕她误会：
“我都三十八了，说不想是假的。但是......”他加重了语气，目光牢牢锁住她，
“怀孕、生孩子，辛苦的是你，承担风险的是你。所以，这件事的决定权在你。”
“你如果想要，我们就要。你如果不想，或者还没准备好，那我们就两个人过，也挺好。”他顿了顿，格外郑重地补充，
“陈佳怡，我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客气。你完全不用因为我的年纪，或者任何其他原因，觉得有压力。”
卧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陈佳怡看着他。
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诚恳与尊重。
那些被他用5W2H带来的尴尬和烦躁，在这一刻，忽然就被这番话轻轻地抚平了。
心里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松动了一下，暖暖的。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枕头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说：
“……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
周景澄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先是停滞，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
这四个字……是不是代表……她并不排斥？
她其实……也是愿意的？
巨大的惊喜像温暖的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冲散了他心头积压已久的阴霾。
他突然觉得，前面那些尴尬到极点的问答都值了！
他看着眼前低着头、耳根却悄悄泛红的陈佳怡，只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
什么调研？
什么5W2H？
他现在只想立刻、马上，
把“生孩子”这项迫在眉睫的重要任务，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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