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明带走罗田的儿子,和罗惜惜。
徒留西关大屋里哭天抢地的嘶喊和哀求,越发显得西关大屋的阴森和诡秘。
天未亮,众人已移居至城外南关。
(南关:今广州珠江边天字码头一带,原为明嘉靖年间兴建的城南门——永清门之南而得名。且为繁盛商业区,尤其是盐商集中之地,亦是富人聚居之地,有较多茶楼酒楼。)
“哥哥,昨夜可顺利?”
由昭君虞姬如嫣青璃出面,用五两银子寻得一处人家空院,借住三五天。
再花十两,请两位妇人将院中清扫干净,换上崭新被褥等。
“看我表情便知,皆因你哥哥英勇神武,不然恐怕被困西关大宅,危矣。”
家明心情愉悦,有心逗可卿。
“可还真是没皮没脸。”
郡主亦欢喜,故意一把轻轻揪住家明耳朵,往厢房疾走。
“昨夜未曾睡好,先去补觉,你在一旁负责侍寝便是。”
“天已然大亮,怎能贪睡?”
家明心中百般愿意,但碍于木兰英台等人,口头唯有万分为难。
“那又怎样?”
尚香娇蛮跋扈,拖着家明便走。
“先去茶楼吃了早饭,你自睡到日暮西山也无人阻你。”
木兰说完,便抬脚走向院外。
“你看吧,姐姐生气啦。”
家明见尚香嘟嘴苦着脸,只好一把抱起,好生哄劝:
“你这郡主,性子越来越大。”
“这么多人,倒也没个分寸,莫不是想你我行房时好让他人隔墙窃听取笑?”
“去你的。”
尚香一听,当即哭笑不得。
遂紧揽家明颈脖,旁若无人般亲上几口。
紫杉紫玉权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唯相视而笑。
罗惜惜,罗田之子,已被二人堵住口儿,捆缚于柴房,动弹不得。
“哎哟,竟下起雨来。”
昭君虞姬淑真搀扶英台和可卿,紧赶慢赶,终立于屋檐之下。
后边儿的西施郑旦迟上几步,肩头倒沾染几点雨水。
子期岳霖则乐呵呵缓行在最后。
距茶楼开业,尚有一刻钟。
天色渐渐昏沉,凉风骤起,吹去暑气,带来三分凉爽。
正当众人怡然自乐闲谈之时,耳边竟响起一阵阵孩童歌声:
“落雨大,水浸街,阿哥担柴上街卖,阿嫂出街着花鞋。
花鞋、花袜、花腰带,珍珠蝴蝶两边排。”
“可是好听得很呢。”
英台对民俗文化类感兴趣,加上腹中已有孩子,一听更是喜上眉梢。
家明放下郡主,凑近二夫人:
“此乃岭南童谣双壁之一,另一首为《月光光》。”
“说的是广州西关雨天街景,颇有童趣和生活场景。”
“哎呀,我说呢?”
英台兴趣越发浓厚,挥手招来二女一男三个孩童,俯身轻问:
“怎地落雨还在外边儿?”
“不怕着凉吗?”
“不怕。”
众孩童异口同声,仰头笑看英台等人:
“阿妈让我们出来买猪杂粥和油条呢。”
“诸位阿姐,生得好是漂亮啊。”
家府女眷一听,当即乐不可支。
可卿从家明身上摸出五十文钱,递上前:
“阿姐我请你食早饭,快快收下。”
三孩童仰目端详,脸色羞喜,当即掩嘴而笑:
“那就谢谢阿姐。”
“怪不得你是众人里最俊靓的呢,心地也好。”
恰逢茶楼开门,三童争先奔涌而入。
“公子夫人,楼上大窗雅间请。”
家明领着众夫人娘子,子期岳霖,纷纷落座。
紫杉紫玉,如嫣青璃,则在一旁小桌吃饭,顺带伺候着。
不多时,随着连南瑶山茶(瑶族特产,茶汤清澈明亮,色泽浅黄或翠绿,犹如山间清泉,清新雅致,鲜爽甘醇,回甘悠长)下肚,众多广式茶点亦纷纷上桌。
比前一日多上:
双皮奶,炸牛奶,均安蒸猪,爽脆鱼皮,陈村粉,伦教糕等……
“诶……店家,等会儿。”
英台喊住亲自上菜的掌柜,扭头吩咐道:
“将那猪杂粥和油条也上几碗来。”
“好嘞,夫人请稍候。”
“怎地突然想吃那些。”家明不解。
“定是腹中孩儿嘴馋要吃吧。”可卿不紧不慢插嘴。
英台不置可否,唯轻笑不已。
“三姐姐,高抬贵眼看看窗户下边儿。”淑真呶呶嘴。
可卿趴在家明肩头,往巷中一瞅。
“哦~原来是方才那三个娃儿。”
“怪不得英台想吃。”
众人好一阵欢声笑语,互相举杯吃茶,谦让有礼,不亦乐乎。
“诶,我说姐姐,快看。”
郡主眼儿尖厉,忽大惊失色,忙拍木兰手臂:
“那三个女子怎如此怪异?”
“从巷中出来,头戴宽帽,身披长袍,上下漆黑且高达六尺余。”
众人纷纷拥至窗边眺望,不禁大骇。
三位黑衣人,犹如无脸夜叉,正于淅淅沥沥昏暗风雨中,朝码头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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