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起战旗的一角,猎猎作响。李骁的目光穿透尘沙,仿佛已看见那支逼近的大军。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吐出两个字:
“放箭。”
主营帐内,油灯未熄。李震站在地图前,指尖停在闽越主力渡江的标记处,久久未动。方才校场上的呐喊声渐歇,但空气中仍浮动着铁甲与热血交织的气息。他没有回头,只低声问:“毅儿,准备好了吗?”
帐帘轻掀,一道黑影无声落地。李毅单膝点地,声音压得极低:“外围三里已布下暗哨,七名精锐随行潜伏,接应路线清空。您若发信号,我可在十息内带人突入。”
李震点了点头,将腰间短刃插进靴筒,又从乾坤万象匣中取出一枚传音符,贴于衣领内侧。他解下外袍,换上一件灰布旧衫,整个人顿时融入夜色,再无半分主帅威仪。
“记住,”他抬步向帐外走去,“我不呼救,你便不出手。”
月隐云后,营外小径湿滑。李震独行于林间,脚步轻稳,每一步都避开枯枝碎石。溪水在前方不远处潺潺流淌,那是信中约定的地点。他走近时,发现岸边已立一人。
那人背对溪流,披着深青斗篷,面容藏在兜帽阴影下,唯有双手交叠于身前,指节修长,指甲边缘有墨痕——常执笔之人才有的印记。
“你来了。”对方开口,南方官话,语调平稳,不卑不亢。
“我来了。”李震站在五步之外,并未再近,“你说欲知真相,那就说吧。”
蒙面人缓缓抬头,目光如刀锋划过夜色。“楚南节度使愿与将军共谋大计。闽越王勾结海寇,图谋割据东南,若任其坐大,必成心腹之患。而将军孤军深入,补给艰难,久战则疲。不如你我联手,南北夹击,破其根基。事成之后,福建以闽江为界,江北归你,江南归楚南。”
李震不动声色,只淡淡道:“好大的棋局。可我为何信你?”
“信与不信,不在言语。”那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闽越与南洋七岛往来的密档副本,记录每月火油、硫磺输送数量及登陆暗港位置。另附海寇首领亲笔书信一封,提及‘楚南已有默契,不必防其南线’。若非内情确凿,岂敢妄言合作?”
李震接过竹简,未拆封,只掂了掂重量。“你主既想联手,为何不亲自修书?反倒派你一个无名之辈,夜会荒野?”
“节度使身系一方安危,岂能轻出?”那人语气微紧,“此举只为避人耳目。若您疑心,大可拒之。但请细想——若您独战闽越,胜负难料;若耗至粮尽兵疲,即便胜,也无力南下。而楚南不同,我们不求统御全境,只愿守土自安。彼此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李震冷笑一声:“各取所需?说得轻巧。你们等的就是这一天——等我与闽越两败俱伤,再以‘援手’之名入场,摘果子,占城池,顺带收编残兵。这叫合作?这叫趁火打劫。”
对方沉默片刻,忽而低笑:“将军果然明白。可乱世之中,谁不是趁势而起?您自北方而来,根基未稳,若执意独吞福建,四方必共讨之。与其被围攻,不如先定盟约,稳住南线,专心北讨。这才是明智之举。”
“明智?”李震向前半步,声音陡沉,“那你告诉我,西域火油坊三年前的买家名录上,为何会有楚南兵备道的印鉴?那批硝脂,后来去了哪里?是不是顺着某条‘密径’,悄悄运到了沿海某座废弃盐场,再转交给南洋七岛的船帮?”
蒙面人身形一滞。
李震继续道:“你以为你们藏得够深?账册虽焚,却漏了一页。上面记着‘青鸾’二字,收款时间正是闽越与海寇结盟前三日。而‘青鸾’,是楚南节度府机务房专用于紧急联络的代号。你带来的竹简是真,可你没想过,我们早已知道幕后是谁。”
那人呼吸微重,终于开口:“原来如此……你们早就盯上了。”
“不止是盯。”李震目光如炬,“我还知道,你们真正想要的,不是分地,而是拖住我。只要战事延长,朝廷就有理由调兵南下,名正言顺接管福建。你们要的,从来不是土地,而是‘秩序恢复者’的身份。”
蒙面人不再掩饰,冷声道:“既然看破,何必赴约?”
“为了确认。”李震盯着他,“确认你们是否真的敢派人来谈。现在我知道了——楚南不仅参与其中,还妄图主导局势。可惜啊,你们太高估自己的隐蔽,也太低估我的耐心。”
话音未落,远处树梢轻颤。
李震猛然侧身,似脚下打滑,踉跄后退。就在这一瞬,一支弩箭破空而至,钉入方才所站之地。
林中骤然暴起数道黑影,直扑蒙面人。李毅率暗卫从枯枝堆后跃出,手中短弩连发,封锁所有退路。一名暗卫近身擒拿,左手扣腕,右手直取腰间。
搏斗不过几息。蒙面人甩出一道烟雾,身形疾退,借着夜色跃上溪畔岩石,纵身跳入湍急水流。
李毅欲追,被李震抬手制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