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将那张写有“别碰3-14”的纸条封入证物袋时,指尖还残留着香灰的涩意。回想起周霖最终被带走的场景,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证物袋上,神色复杂。 他没看审讯室的单向玻璃,也没回应沈墨最后那句“收队”。走出警局大门,夜风贴着地面卷过,吹散了台阶上未燃尽的半截细香。他站在台阶边缘,深吸一口气,把玉片从内袋取出,在掌心握了三秒,直到裂纹不再震颤。
接下来的三天,丁浩反复用洗剂擦拭手指,那抹淡蓝才渐渐消散。
小店恢复了冷清。货架上的寿衣整齐叠放,香烛在玻璃柜中泛着哑光。他每天清晨点燃一支无香的线香,不为通灵,只为确认感官是否还受残留能量干扰。玉片安静地躺在檀木盒里,直到第四天傍晚,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名字。
“城西一栋老宅。”沈墨的声音直接切入主题,“死者姓陈,六十八岁,钟表收藏家。跨年夜死在书房,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
丁浩没问死因细节。他等的是下一句。
“现场十二只古董钟,指针停在不同时间。”沈墨顿了顿,“还有一只1920年的怀表,秒针在倒着走。”
丁浩起身,从柜底取出新的棉签盒和证物袋。他将玉片贴身放好,顺手抓了把香灰装进小布包。出门前,他看了眼墙上挂的机械钟——秒针跳动时,有极短暂的停顿,像是被什么拖了一下。
他没提这事。
抵达现场时天已全黑。老宅门厅冷清,警戒线拉在书房门口。沈墨站在门边,手里拿着平板,屏幕显示着现场初步记录。丁浩走近,两人没握手,也没寒暄。沈墨侧身让开,低声说:“法医刚走。死者无外伤,心脏有陈旧性梗塞痕迹,但死亡时间对不上。”
丁浩点头,抬脚跨过门槛。
书房不大,四壁嵌着玻璃展柜,陈列着各式古董钟。从座钟到挂钟,从塔钟到旅行钟,指针全部凝固。他扫了一眼记录本:1:07、3:44、5:23、7:19、8:55、9:02、10:38、11:16、12:49、2:27、4:50、6:11——十二个时间,无一重复,也无规律可循。
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金属震颤声,仿佛无数齿轮在极远处同时卡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书桌中央摆着那只怀表。黄铜表壳,珐琅表盘,罗马数字刻度。丁浩靠近时,听见了“咔、咔”的轻响——秒针正逆时针移动,每跳一格,声音便与周围钟表的静止形成对冲。
他闭眼,将玉片贴在耳后。
微弱的震频从表体传出,不是单一频率,而是多层叠加,像几段不同节奏的机械声被强行缝合在一起。丁浩微微皱眉,这奇怪的震频让他心生疑虑,每一层频率都像是一个未解之谜。
他顺着频率移动脚步,直到玉片裂纹泛起一丝温热。睁眼时,视线落在怀表表面——裂纹中浮现一个数字:12:01。
一瞬即逝。
他没动声色,只伸手虚罩在表壳上方。没有热源,也没有磁场扰动,但指尖皮肤传来极细微的牵引感,像是空气在局部被抽紧。
“死亡时间是凌晨零点十二分。”沈墨翻着平板,“但所有钟表停摆时间都不匹配。法医推测是心脏骤停瞬间,可这些钟……不是同时停的。”
丁浩低声问:“监控呢?”
“书房没装。整栋楼只有大门和楼梯口有,跨年夜信号中断了半小时。”
丁浩点头。他取出一支未点燃的细香,横放在书桌边缘。香身笔直,烟未起,但当他将怀表轻轻推近时,香体无风自动,朝表壳方向偏折了三度。
“它在吸东西。”他说。
沈墨皱眉:“空气?”
“不是。”丁浩将香收回,“是某种场。香烟能量被局部牵引,说明这里有持续的能量差。”
他快速检查了书桌底部和展柜锁具,未发现异常。 整间书房像被时间割裂——外部世界正常流动,内部却凝固在一组错乱的时间点上。
“我能碰它吗?”丁浩问。
“不能带走。”沈墨说,“但可以取样。”
丁浩取出棉签,轻轻刮取怀表表壳缝隙中的金属粉末。动作很慢,避开表冠和铰链,只取边缘接缝处的微尘。粉末呈暗灰色,略带金属光泽。他将棉签封入证物袋,转身走到门边光线下。
打开布包,撒出一小撮香灰。他将证物袋平放,让棉签上的粉末与香灰接触。
灰粒先是静止,随后缓缓移动,排列成一个清晰的字:逆。
丁浩盯着那个字,没说话。沈墨走过来,看了一眼,立即调出平板,申请暂扣怀表的指令。
“理由?”
“灵能残留异常。”丁浩低声说,“这表记录的时间流与现实逆向,不排除人为干预致死可能。”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最终同意暂扣二十四小时,仅限外部检测。
沈墨挂断,看向丁浩:“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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