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雁门关西线战鼓号角不绝于耳。江辰并未再次举行大规模演习,但却命令部队频繁调动,白日里旌旗招展,尘土飞扬;夜晚则火把如龙,刁斗森严。炮兵部队更是时不时进行小规模的实弹射击,那雷鸣般的炮声刻意控制在西夏军能够清晰听到的距离,每一次轰鸣,都像是在敲打西夏人紧绷的神经。
同时,江辰下令对外开放了“铁壁关”的部分区域,故意让一些“恰好”路过的大胤商贩和“流民”看到关内堆积的粮草、擦拭保养的犀利军械以及士气高昂的士卒。这些信息,自然会通过各种渠道流入西夏大营。
没藏止戈的压力可想而知。正面是严阵以待、装备着可怕火器的强敌,内部是父亲催促建功和国内政敌虎视眈眈的目光,此刻又来了一个在天朝大军簇拥下的议和使团…打,未必能胜,损失惨重无法向国内交代;退,则颜面尽失,同样无法交代。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
两日后,时机成熟。
周廷儒穿戴整齐天使官服,手持节杖,乘坐马车,在一营精锐骑兵的护卫下,缓缓驶向西夏大营。而就在使团出发的同时,江辰亲率大军,于边境线己方一侧,列开阵势!
钢铁丛林般的枪戟在秋日下闪烁着寒光,黝黑的炮口森然指向远方,士兵们鸦雀无声,唯有战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一股如山岳般沉重、如即将喷发的火山般危险的磅礴气势,弥漫在整个边境线上!这是无声的威胁,也是最直接的武力宣示!
西夏大营辕门大开,没藏止戈率一众将领出营迎接,脸色都极为难看。他们能看到远处那支沉默的大军,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杀意。周廷儒的马车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谈判的过程艰苦而漫长。营帐内,周廷儒引经据典,滔滔不绝,说着仁德教化、两国友好。而没藏止戈则时而暴跳如雷,斥责大胤边军挑衅;时而语带威胁,炫耀西夏铁骑之利。
然而,每一次当没藏止戈的声音拔高,意图施加压力时,远处雁门关军阵中,便会适时地响起一声沉闷的号炮,或者一阵令人心悸的战鼓擂动!仿佛在提醒他,谈判桌外的真实力量对比。
更有甚者,在一次没藏止戈态度极其强硬时,一名西夏将领急匆匆闯入帐内,低声在他耳边急语了几句。没藏止戈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就在刚才,一支西夏巡逻队过于靠近边境线,遭到了大胤军精准的弩箭警告射击,箭矢直接钉在了带队百夫长的马前蹄下!警告意味十足!
江辰的军事压力,如同实质的枷锁,牢牢地套在西夏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每一次咆哮都显得底气不足,每一次威胁都变得苍白无力。
最终,在经过数轮艰苦的拉锯战后,没藏止戈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无法承受与一支装备着恐怖火器、且战意高昂的大胤边军全面开战的后果。
双方达成了一项临时协议:西夏大军先行后撤五十里,以示诚意。大胤朝则承诺约束边军,不主动挑衅,并开放指定的边境榷场,扩大双边贸易。至于西夏之前提出的割地、赔款等无理要求,则只字未提。
协议达成,周廷儒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凭借“仁德”和“口才”成功退敌,保全了天朝体面。曹瑾也松了口气,至少暂时避免了大战,他的责任小了。
唯有江辰知道,这场“外交胜利”的背后,是什么在支撑。
他看着西夏大军开始拔营后撤的烟尘,脸上并无喜色。这只是暂时的退却,没藏止戈的野心不会消失,西夏的威胁依然存在。
而更让他心头阴云密布的是,“夜不收”终于付出了巨大代价,确认了那个最坏的消息——蛮族金狼部的使者,确实与西夏军中高层秘密接触过!虽然具体内容尚未探明,但北狼西豹之间,定然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勾结!
西方的威胁暂缓,北方的利刃却依旧高悬,甚至可能因西方的暂时平静而更快落下!
他转过身,目光掠过正相互道贺的周廷儒和曹瑾,望向北方苍茫的草原。
外交的斡旋赢得了时间,但真正的风暴,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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