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处不在的,充满了古老、威严与绝对秩序感的精神风暴,如同决堤的规则海啸,瞬间扫过了整个“无光之城”!
它绕过了所有的能量护盾,穿透了最厚重的合金装甲,无视了任何形式的物理与科技防御。它像一位最公正也最冷酷的君王,降临到了这座被遗忘的罪恶之都,对城里的每一个,无论是正在疯狂厮杀的佣兵,还是正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流浪汉,都进行了一场……最彻底也最残酷的灵魂“拷问”!
“遗忘之喉”酒吧里,那个刚刚还沉浸在酒精与音乐的疯狂之中的野猪头海盗,身体猛地一僵。他的眼前,不再是那些搔首弄姿的狐族女郎,取而代之的,是他童年时那个因为饥荒而被他亲手推下悬崖,用来换取半块黑面包的亲弟弟那双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怨毒的眼睛。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中的酒瓶轰然碎裂,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开始疯狂地攻击着周围那些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索命恶鬼的“幻象”。
B7停泊港的战场之上,正在指挥着自己麾下的战士疯狂冲锋的“地狱犬”团长刻耳柏洛斯,那三颗脑袋的九只眼睛猛地失去了所有的焦距。他那颗人类的脑袋,看到了自己因为一次错误的指挥而导致全军覆没,自己被部下的亡魂撕成碎片的场景;他那颗爬行类的脑袋,则看到了自己被一条比他庞大万倍的太古巨蟒一口吞噬的恐惧;而他那颗机械的脑袋,屏幕之上则被无数代表着“逻辑崩溃”与“系统格式化”的红色代码所彻底淹没!
“……滚开!都给我滚开!”他发出一声充满了混乱与恐惧的咆哮,手中的巨型链锯斧开始不分敌我地疯狂挥舞,甚至将自己身旁的一艘友军突击舰都给劈成了两半!
混乱,如同最可怕的瘟疫,在瞬间就席卷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无数的灵魂,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精神风暴的拷问之下,被轻易地撕开了所有伪装,露出了里面那最脆弱也最黑暗的内核!他们被自己内心最深的恐惧、最悔恨的记忆、以及最偏执的欲望所彻底吞噬,变成了一群只知道相互攻击的疯子!
“私掠者”号指挥室,同样未能幸免。
吴昊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被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了进去!他的眼前,不再是那复杂的战术星图,取而代之的,是他曾经因为一次商业上的豪赌而破产,最终导致他那曾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的凄惨景象。那种足以将一个男人所有骄傲与尊严都彻底碾碎的无力感与悔恨,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
“……不……我没有错……我只是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沉呜咽。
而许琳,则遭遇了另一种更加高级的“折磨”。她的眼前,浮现出了一幅幅匪夷所思的,足以颠覆她所有科学认知的宇宙终极图景。她看到了时间的尽头,看到了空间的边缘,她甚至看到了……一个正在缓缓“死去”的,拥有着自我意识的,宏大的宇宙本身!那种来自于“真理”层面的绝对的冲击,让她这个将科学视为唯一信仰的求道者,其整个世界观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地粉碎了!她的身体因为无法承受那庞大的信息流而剧烈地颤抖着,鼻孔与耳朵都渗出了鲜血,眼中充满了失神的空洞。
在这场灵魂的浩劫之中,唯一还能勉强保持着一丝清醒的,只有单星璇!
当那股宏大的精神风暴侵入她的识海的瞬间,她也同样看到了自己最深的恐惧——她看到了陈默在那片金色的规则风暴之中彻底消散,看到了“昆仑号”被黑色的海洋所吞噬,看到了地球的最后一丝文明之火在她面前缓缓熄灭的末日景象!
但是,在那足以将任何人都拖入绝望深渊的幻象面前,她没有崩溃!
因为,她的心中,还燃烧着一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小小的,却又无比坚韧的……金色烛火!
那是陈默在陷入昏迷之前,留在她灵魂深处的那一丝“阿赖耶识”的链接!那是他们之间那份早已超越了生死的爱的羁绊!
“……不……你休想……用这种东西……来打垮我!”
单星璇死死地咬着嘴唇,任由鲜血的腥甜在口中蔓延!她将自己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到了那朵金色的烛火之上!她不去抵抗,也不去驱散那片黑暗的幻象,而是像一个最勇敢的潜水员,主动地迎着那精神的惊涛骇浪,向着那风暴的最深处,逆流而上!
她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幕后操纵着这场审判所有人的灵魂风暴!
她的意志,如同一柄由纯粹的爱与守护所锻造而成的利剑,劈开了层层的幻象与恐惧。最终,在那片精神风暴的最核心,她“看”到了!
那并非任何具体的身影,而是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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