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山应声而去,脚步轻捷却沉稳,很快从后堂捧出一个尺许长的紫檀木盒。木盒色泽暗沉,纹理细腻,表面没有任何雕饰,却自有一股沉静古朴的气韵。
张大山接过木盒,置于茶几上,并未立即打开。他看向激动难耐的钱富贵,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夜之行,只为稳住你女儿的状况,隔绝侵蚀。我会在她房间外围布下‘定神锁脉阵’,此阵可安其神魂,锁住体内阴气,暂阻那邪物通过媒介对其的进一步侵蚀。但此乃治标之法,根源一日不除,隐患便一日不消。”
“明白,明白!能先稳住就好!全听张先生安排!”钱富贵连连点头,此刻张大山就是他唯一的指望。
王强见状,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他笑着上前,揽住钱富贵的肩膀,语气热络却带着生意人的精明:“钱老板,咱们这边聊聊,有些细节和安排还得跟您确认一下,也好让大山专心准备。”他将钱富贵引到一旁,低声商议起来,内容自然涉及此次出手的“劳务费”以及明日前往云湖的各项准备。钱富贵此刻只求救人,对王强提出的条件无有不应。
张大山不再理会那边的交谈,他轻轻打开紫檀木盒。盒内以明黄绸缎为衬,整齐摆放着数件器物:几枚颜色各异、灵气盎然的玉符,一叠裁剪整齐、符纹古拙的空白符纸,一套小巧的五行旗,以及一个雕刻着云纹的黄铜阵盘。
他先取出一枚触手温润的青色玉符,递给侍立一旁的石小山。“此为‘青灵守心符’,你贴身戴好。今晚随行,你需以自身青囊清气护持己身,紧守灵台。若感不适,即刻激发此符,可保心神不失。”
“是,张大哥。”石小山双手接过玉符,只觉一股温和的凉意沁入掌心,让他因即将面对未知而有些躁动的心绪平复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符挂在脖子上,贴身藏好。
“此子心性纯良,根基日渐稳固,青囊清气已有小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潘舜的声音在张大山心间响起,带着一丝欣慰。“让他多经历些场面,见识别类术法,对其成长有益。”
“我亦有此意。”张大山在心中回应。他挑选石小山跟随,既是信任,也是磨练。
随后,张大山又选取了几张空白符纸,以及那套五行旗和黄铜阵盘。他并未动用杀猪刀或黑葫芦,对付这种阴秽侵蚀之物,以阵法隔绝、符箓定神,是更为稳妥精准的手段,可最大程度避免对钱倩倩本身造成二次伤害。
就在他准备合上木盒时,目光扫过腰间那个看似不起眼的阴沉木黑葫芦。葫爷依旧沉寂,但张大山能清晰地感应到,其内部那原本因吞噬了“地阴尸藓”、堕落阴差以及“菌骸聚合体”而陷入深度消化的灵性,并非死寂一片。如同沉睡的火山,内部正进行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灵性在高速增长、蜕变。更微妙的是,自接触了钱富贵和那串珍珠项链后,葫爷就传来过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躁动,那并非苏醒的迹象,更像是一种对“同属性养料”的潜意识渴望。
“这葫芦……灵性增长远超预期。” 潘舜的语气带着一丝讶异。“吞噬那几样东西,尤其是‘菌骸聚合体’后,它似乎触及了某种蜕变的门槛。此刻的沉寂,是为了积蓄力量,破茧成蝶。它对那阴秽之气的渴望,是其本能进化方向的体现。待其苏醒,能力必有质的飞跃,或能成为你一大臂助,甚至……超出预期。”
张大山心中微动,手指轻轻拂过黑葫芦冰凉粗糙的表面。葫爷的潜力,他一直未曾低估。“只盼它能赶在云湖之行前苏醒。”他暗自思忖,但也知道这种进化急不来,强行干扰反而有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强驾车,三人再次来到了钱家别墅。
与白天相比,夜晚的别墅更显阴森。明明灯火通明,却总感觉有股无形的寒意缠绕在梁柱之间,连灯光都仿佛被吸走了部分暖意。
钱富贵早已屏退了保姆,独自在客厅焦急等待。见到张大山,他如同见了主心骨,连忙上前引路。
“倩倩她……晚饭也没吃,一直待在房间里,没什么动静。”钱富贵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什么。
张大山微微颔首,示意他留在楼下。王强拍了拍钱富贵的肩膀,递给他一支烟,“钱老板,放宽心,大山办事,稳。”他自己则看似随意地站在客厅靠近楼梯口的位置,实则警惕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张大山带着石小山,再次踏上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脚下的柔软地毯吸收了脚步声,让氛围更显诡秘。越靠近那扇房门,石小山的呼吸便不自觉的放轻了几分,他感到胸口的“青灵守心符”散发出的凉意越发明显,正在帮助他抵抗着前方传来的无形压力。
张大山在房门外三步处站定。他目光沉静地扫过门板,虽然不似日后拥有“洞虚神目”那般能直观能量流动,但他凭借自身深厚的修为与敏锐的灵觉,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门后那团浓郁、粘稠且不断搏动着的阴性能量核心,以及从门缝下丝丝缕缕渗出的、令人不适的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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