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仿佛渗入了赫利俄斯-普莱姆巢都的每一寸金属骨骼,即使是在相对安静的下层区域,“铁砧之心”基地也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凝固的死寂。医疗区的消毒水味和隐约的呻吟无法穿透这层厚重的疲惫,更无法触及基地深处那间巨大的、如今已空荡得令人心悸的宿舍。
这里曾是五支战术小队——六十五个鲜活灵魂——在战斗间隙喘息、喧闹、磨砺爪牙的“家”。焊接的格栅床铺依旧冰冷地排列着,上面空无一物,只有残留的汗渍和机油污痕诉说着曾经的热度。公共区域的训练器械蒙上了灰尘,角落里堆放的娱乐用全息投影仪也失去了往日播放粗犷战歌的光彩。空气里,残留的汗味、劣质烟草味、机油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空”的冰冷气息。
张远就坐在这片巨大的、冰冷的空寂中心——那个简陋的吧台前。
他拒绝了医疗舱的强制拘束,甚至推开了搀扶的医疗兵。没人敢真的阻拦他,他身上那股濒死野兽般的沉默和空洞,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慑力。他几乎是拖着身体挪到这里,每一步都牵扯着体内破碎的脏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动力甲早已在最终战中化为齑粉,此刻他身上只套着一件染血的、破洞的灰色训练服,裸露的皮肤上缠满了渗血的绷带,脸色灰败如烬,嘴唇干裂。那双曾锐利如鹰、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凝固的黑暗,映照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吧台台面。
他坐在这里,像一块被遗忘在战场上的、布满裂痕的墓碑。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着那些鲜活的面孔: “钉子”在格斗场上灵巧如风的身影;“剃刀”精准切割绿皮关节时专注的侧脸;“铁砧”憨厚地扛着弹药箱的壮硕背影;“快刀”突击时一往无前的嘶吼;“壁垒”举着巨盾顶在最前方的坚毅;“堡垒”操纵重炮时沉稳的指令;“重锤”挥舞动力锤砸碎绿皮载具时的狂放;“火花”维修装备时骂骂咧咧却无比专注的神情;“喷火器”老约翰点燃火海时映红的脸庞……还有“灰鼠”的阴冷,“影子”的沉默,“药瓶”絮叨下的温柔……一张张脸,一声声笑,一句句粗鲁却无比温暖的调侃,此刻都化作了尖锐的碎片,在他死寂的心湖中疯狂搅动,带来无声却撕心裂肺的剧痛。
“头儿…”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犹豫和巨大痛楚的呼唤,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张远没有回头。但他能听出来。是“铁拳”瓦里克·斯通。还有他身边那几乎无声的脚步,属于“鹰眼”凯尔·瑞文。
两人是被急得快哭出来的看护张远的医疗兵哀求来的。“求求你们,两位队长……张长官他……他伤得太重了,内脏都在渗血!可他……他硬是去了宿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们不敢强行拉他……求你们劝劝他,让他回来躺着吧……”
于是,他们来了。拖着同样沉重、残缺的身体。
“铁拳”右臂打着厚重的固定夹板,连接着复杂的液压支撑架,代替他完全粉碎的左肩和左臂,让他勉强保持平衡。他脸色惨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痛哼,额角布满冷汗,粗犷的脸上只剩下虚弱和深重的疲惫。“鹰眼”的右眼缠着厚厚的渗透着药液和血丝的纱布,仅存的左眼目光锐利依旧,却布满了血丝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他走路时脚步虚浮,一条腿明显不敢用力,是冲击波造成的多处骨折还在折磨着他。
他们站在张远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个坐在空荡吧台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背影。劝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无法开口。
劝他回去?回到那个冰冷的医疗舱?回到那个只有仪器滴答声和死亡气息的地方?看着他像个等待处理的残破零件一样躺在那里?看着他空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
不。他们做不到。
这间空荡的宿舍,这片死寂的吧台,或许是张远此刻唯一能找到的、还能感受到一点点“他们”存在的地方。哪怕这种存在,如同凌迟。
“铁拳”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看向“鹰眼”。“鹰眼”仅存的左眼迎上他的目光,那眼神复杂无比——有痛惜,有理解,有同病相怜的沉重,也有一种近乎绝望的默契。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
劝?怎么劝?用什么劝?用“帝皇的意志”?用“必要的牺牲”?用“活着就有希望”?这些话,在他们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个倒在身边,在他们自己也几乎被打碎之后,显得如此苍白可笑,如此……亵渎。
“铁拳”沉默了几秒,然后,他用仅存的、还能稍微活动的右手,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从自己战术腰带上一个没被损毁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扁平的、不起眼的金属酒壶。壶身布满划痕和凹坑,是无数次战斗的见证。壶身上用粗糙的手法刻着一行字——“没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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