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室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闭合，眼前是望不到头的密集货架。2008年的财务档案，被堆放在最角落，新月广夏的，审计底稿本该有七册，但标签显示只剩五册半。
缺失的部分触目惊心：
1. 存货监盘记录（虚增海外业务的关键），
2. 银行函证回执（资金流水造假的命门），
3. 管理层声明书（高管集体撒谎的证据），
残存的底稿中，有页被撕剩的纸角上，印着半枚指纹，柯景阳用手机电筒斜照，发现指纹边缘沾着，咖啡渍和粉底液。
"女人。"耳机里阿泰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当年负责，归档的是女文员。"
第B-127页的审计调整分录，被人用红笔圈出：
借：应收账款-海外客户 3.2亿，
贷：主营业务收入 3.2亿。
旁边批注写着："无货运单据，无海关记录，客户未回函"。
但下一页的，正式审计报告却显示：
"标准无保留意见"
这意味着会计师，对造假视而不见。
柯景阳拍下签字页，会计师的名字，让他浑身发冷：
郑明远，
现任新月电器独立董事。
年薪：82万，
更讽刺的是，新月电器最新年报里，郑明远亲自签字，确认的存货监盘报告，与新月广夏当年，缺失的档案如出一辙。
"轮回。"阿泰突然，发来一张截图，"看这个。"
那是郑明远的领英页面，教育背景栏写着：
2005到2007 新月财经大学，
导师：李维康，
储藏室里，王叔用红笔，将三条时间线钉在墙上：
1. 1998年：新月信托，应收账款暴增，到质押爆雷。
2. 2008年：新月广夏其他应收款异常，直到退市。
3. 2020年：新月电器预付账款激增，会发生什么呢？
"财务造假，只有三种玩法。"王叔的粉笔，折断在黑板上：
① 虚增收入（给土豆刷漆），
② 隐藏负债（烂菜叶垫箱底）。
③ 伪造现金流（用增氧剂制造活鱼假象）。
清晨5点，清洁工开始拖地时，柯景阳躲在洗手间，隔间里整理证据。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叔的短信：
"审计有四种意见：
1. 标准无保留（骗傻子），
2. 带强调事项段（骗聪明人），
3. 保留意见（骗监管），
4. 无法表示意见（骗上帝）"。
最后附了张1998年，新月信托的审计报告照片，同样由郑明远签字，同样"标准无保留"，同样在三个月后爆雷。
第一缕阳光，照进档案室时，柯景阳在碎纸机旁，发现半张没被，完全销毁的便签：
"欧阳总吩咐：新月广夏的底稿，按老规矩处理"。
落款日期是: 2008年11月6日，林父跳楼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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