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两个拦路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烟味和一股不好惹的戾气,目光像钩子一样钉在沈砚和林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林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住了匕首,手心里全是冷汗。她能感觉到沈砚的身体在她身前微微调整了重心,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蓄势待发的、冰冷的压迫感却悄然弥散开来。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个问话的男人,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更加沙哑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
“找‘蝰蛇’,换点药。”
他报出了一个名号,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说一个老朋友。林晚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看那两个守卫瞬间微变的脸色,似乎这个“蝰蛇”在这里颇有分量。
叼着烟的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沈砚,重点在他不自然的左肩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一眼被他隐约护在身后的林晚,嗤笑一声:“找蛇哥?就你们这样?蛇哥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见的。”他语气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另一个男人也抱着胳膊,阴恻恻地补充:“规矩懂吗?空着手来,可不好使。”
他们在索要“进门费”或者证明。
沈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对方的轻视不存在。他没有试图争辩,也没有显露任何底牌,只是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缓缓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不是金属盒,也不是匕首,而是一枚看起来十分普通,甚至有些老旧,边缘却异常光滑锐利的……铜钱?
那枚铜钱在他指尖灵活地翻转了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铜钱上似乎刻着某种极细微的、非比寻常的纹路。
他没有递给对方,只是让对方看清楚。
两个守卫的目光瞬间被那枚铜钱吸引,脸上的轻蔑和随意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讶和凝重的神色。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叼着烟的男人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语气变得谨慎了些:“……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这不重要。”沈砚收回铜钱,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告诉‘蝰蛇’,老朋友介绍的。我要见他,现在。”
他的态度强硬而直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这种气场,与他此刻虚弱的外表格格不入,却莫名地具有说服力。
两个守卫再次对视,沉默了几秒。显然,那枚铜钱和沈砚的态度,让他们不敢再轻易怠慢。
“等着。”叼着烟的男人最终丢下两个字,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转身快步走进了那个挂着脏兮兮门帘的棚屋。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棚屋里隐约传来的嘈杂声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敲打着林晚的耳膜。她紧紧挨着沈砚,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更多地倚靠过来,呼吸也比刚才更加粗重急促。他在硬撑,每一秒都在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
她悄悄伸出手,扶住他的后腰,试图给他一些支撑。沈砚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但没有拒绝。
过了一会儿,那个守卫回来了,对着叼烟的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侧开身子,对着沈砚瓮声瓮气地说:“蛇哥让你们进去。规矩点!”
门帘被掀开,一股混杂着烟草、汗味、劣质酒精和某种金属腥气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
沈砚深吸一口气,仿佛将所有的虚弱和痛苦都压了下去,挺直了背脊,对林晚低声道:“走。”
他率先迈步,踏入了那片未知的、危险的昏暗之中。林晚紧随其后,一步不离。
棚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灯光更加昏暗,烟雾缭绕。几张破旧的桌子旁散坐着些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沉默着,或低声交谈,目光在 newers 身上扫过,带着各种意味不明的打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麻木的气氛。
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后,坐着一个身材精瘦、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短发,眼神锐利得像毒蛇,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绒布擦拭着一个金属零件。他应该就是“蝰蛇”。
沈砚带着林晚,径直走了过去,在桌子前停下。
蝰蛇抬起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先在沈砚身上停留,重点掠过他肩头的异常和苍白的脸色,然后又落在林晚身上,审视了片刻,最后才回到沈砚脸上。
他没说话,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零件,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静静地看着沈砚,等待他开口。
压力,无声地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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