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鸢……”
周玉兰的声音细得像游丝,却又重得像巨石,狠狠砸在破庙死寂的空气里。
“这是……东厂缇骑的信物……只有在执行最机密的任务时,才会佩戴……”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冰冷的石台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膝盖,瑟瑟发抖。那是一种发自骨髓深处的恐惧,比面对王承胤的囚禁时,要绝望千百倍。
宋七本来还咧着嘴,一脸“渊哥牛逼”的崇拜,听到“东厂”两个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他“咕咚”咽了口唾沫,看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又看看抖成一团的周玉-兰,最后望向林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东厂。
这两个字,在大明朝,就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无形利刃。他们是皇帝的猎犬,是黑夜里的幽灵,是法律之外的法律。锦衣卫再横,终究还有一套官面上的规矩束缚,而东厂的番子,尤其是执行机密任务的缇骑,行事百无禁忌,狠辣无情。
惹上王承胤的家丁护卫,是捅了马蜂窝;可惹上东厂,那就是一脚踹在了阎王殿的大门上。
林渊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木雕上。
那只粗糙的木鸢,此刻在他掌心,仿佛有了生命,变得冰冷而沉重。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两个“猎户”身手不凡,却又刻意掩饰身份,身上不留任何信物。东厂行事,向来如此,如鬼魅般出现,事了拂衣去,不留半点痕迹。若非这个藏在腰带内侧的信物,他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
他的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局势,比他预想的要复杂和危险一百倍。
“渊……渊哥……”宋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咱……咱们这……这是捅破天了啊!东厂……那可是东厂啊!咱们……咱们快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林渊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玉-兰。
她的反应,证实了这木鸢的来历,也暴露了更深层的问题。
王承胤,当朝国丈,皇后之父,权势不可谓不大。他为何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囚禁在京郊的别院?之前林渊以为是变态的占有欲,但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如果连东厂都牵涉其中,那这潭水,深得怕是能淹死龙王。
“跑?”林渊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在宋七的头顶,“往哪跑?东厂的眼线遍布天下,水陆码头,冲要关隘,哪里没有他们的暗桩?你以为你能跑出京城?就算跑出去了,你跑到天涯海角,他们也能把你从地缝里揪出来,做成风干的灯笼挂在城门上。你跑一个试试?”
一番话,不带半点情绪,却让宋七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双腿一软,差点也跟着坐到地上去。
林渊不再看他,而是走到周玉-兰面前,蹲了下来。
他没有安慰,也没有说什么“别怕”,只是将那枚木鸢,递到了她的眼前。
“看着它。”
周玉-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那枚木鸢,眼神里满是抗拒和恐惧,仿佛那是什么索命的厉鬼。
“现在,告诉我,”林渊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他们,为什么找你?别跟我说,因为你是国丈的女儿。东厂的缇骑,不会为了一个被父亲藏起来的千金小姐大动干戈。你父亲把你关起来,是不是也在躲着他们?”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层层伪装,直抵核心。
周玉-兰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她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拼命地摇头。
林渊的耐心在一点点流失。他知道,现在每多耽搁一刻,危险就增加一分。王承胤的人,东厂的人,就像两张正在收紧的大网,而他们,就是网里的鱼。
“你没有多少时间,我也一样。”林渊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身上,或者你脑子里,藏着什么他们想要的东西?说出来,我才有机会保住你的命。否则,我们一起死。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你呢?国丈千金,皇后之妹,落到那群阉人的手里,你知道‘生不如死’四个字,有多少种写法吗?”
这番话, brutal而直接,却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了周玉-兰的心上。
她那双充满恐惧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东厂的诏狱是什么地方,那些番子的手段,又是何等的酷烈。
她抬起头,看着林渊。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是劫持自己的人,可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欲望,没有贪婪,只有一种冰冷的、想要解决问题的专注。在这末日般的境地里,这份专注,竟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不是我……”她的声音沙哑,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不是因为我……是我娘……是我娘留给我的一件东西……”
林渊的眼神一凝。
“我爹不让我把它交给任何人……他说,那不是护身符,是催命符……谁拿到,谁就得死……”周玉-兰断断续续地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他把我关起来,就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那东西已经随着我娘,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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