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会意,深吸一口气,将手掌按在凹槽上,同时催动体内的黑石之力。掌心与凹槽接触的瞬间,黑石碎片的光芒大盛,顺着他的手臂流入墙壁。顿时,墙壁上的纹路次第亮起,发出低沉的轰鸣,一道隐藏的石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向下的、散发着更古老更冰冷气息的通道。
通道向下延伸,阶梯是由某种永不锈蚀的金属构成,两侧墙壁闪烁着提供微弱照明的冷光符文。这里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保护,比外面洁净许多,但也更加死寂,仿佛时间在此凝固。
通道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厅堂,显然是曾经的控制中心。四周布满了熄灭的水晶屏幕和断裂的能量导管,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类似星图的立体投影仪基座,但此刻也已损坏。厅堂一角,散落着几具高大的水晶棺椁,棺内隐约可见保持着临终姿态的人形遗骸,它们身着幽寰风格的服饰,骨骼晶莹,与陈默在神殿中所见的守护骨骸有几分相似,但此刻都已失去了所有能量反应,真正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玄师迅速在控制台残骸上寻找着,试图激活某些尚存功能的部件。墨翁则仔细感知着此地残留的信息流。“这里记载了部分幽寰之心失控前后的数据……能量等级飙升……空间结构崩坏……最后的日志提到,他们试图启动‘星陨协议’将核心封印,但似乎……未能完全成功。”
陈默的目光则被控制室另一侧的巨大观察窗吸引。那窗户由类似水晶的物质构成,虽然布满了裂纹,但依然透明。窗外,正是那片传说中的黑水之源——一个广阔无比、漆黑如墨、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死寂,没有一丝波纹,却散发着比葬星谷任何地方都更加浓烈和精纯的“蚀”之能量。在寒潭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团更加深邃的黑暗,仿佛一个漩涡,又似一颗沉睡的心脏,缓缓搏动着,吞噬着一切光线和生机。那就是幽寰之心的坠落点。
仅仅是隔着观察窗凝视,陈默就感到灵魂都在战栗。怀中的黑石碎片疯狂震动,既想脱离他投向那片黑暗,又传递出本能的畏惧。他清楚地意识到,玄影阁梦寐以求的、足以颠覆世界的力量,以及可能彻底毁灭他的危机,都沉睡在那片黑潭之下。
突然,整个控制室剧烈震动起来!观察窗上的裂纹蔓延,似乎外部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在冲击此地。玄师猛地抬头,看向通道入口的方向,脸色凝重:“追兵到了……是黑魇卫的主力,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而且……他们在试图强行打破遗迹的封印,引动潭底的力量!”
控制室内的能量变得极其不稳定,残存的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如果它们还能发声的话)。透过观察窗,可以看到黑水潭的表面开始泛起不正常的涟漪,中心那团黑暗的搏动加快了频率,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开始弥漫。
“他们疯了!这样强行冲击,很可能导致本就不稳定的幽寰之心残骸彻底爆发,到时候别说葬星谷,整个极北之地都可能被‘蚀’的力量吞噬!”墨翁嘶声道,他的感知最为敏锐,清晰地捕捉到了外界那狂暴的能量撞击和潭底即将被引爆的危机。
玄师眼中湛蓝的光芒急闪,迅速做出了决断:“默小子,你体内黑石碎片与潭底核心同源,或许只有你能在一定程度上感应甚至影响它的状态,至少……要暂时安抚或阻滞它的爆发!我和墨翁去挡住外面的黑魇卫,能挡多久是多久!你必须在这里,尝试与潭底建立联系,寻找控制或封印的契机!这是唯一的生路!”
这是无比艰巨的任务,对于一个刚刚接触黑石之力不久的少年来说,近乎送死。但眼下,已没有其他选择。陈默看着玄师和墨翁决然的眼神,又望向窗外那躁动起来的黑潭,用力点了点头。他将怀中的星枢秘卷紧握在手,或许这里面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玄师与墨翁身影一闪,迅速冲向通道入口,去迎战那未知而强大的敌人。控制室内,只剩下陈默一人,面对窗外愈发狂暴的黑潭,以及脑海中因近距离接触核心而愈发猖獗的“蚀之意志”的低语。他盘膝坐在控制室中央,将黑石碎片置于掌心,星枢秘卷摊开在膝前,闭上了眼睛,将全部的心神沉入那无边黑暗的感应之中。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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