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夜幕像被墨汁浸透的绸缎,无声无息漫过“探索者二号”的甲板,将船身裹进一片深沉的静谧。繁星缀在绸缎边缘,碎钻般的光粒洒在观星平台的金属栏杆上,映得林深手中的咖啡杯泛起细碎的亮斑。他望着马里亚纳海沟的方向,目光仿佛能穿透万米海水,触到那片终年不见天日的深渊——那里藏着他们与神秘势力周旋的伤痕,也沉睡着无数未被破译的深海密码。
海风带着咸涩的凉意拂过耳畔,身后传来轻得像羽毛落地的脚步声。苏念将一杯热巧克力递过来,纸杯壁的温热透过指尖漫上来:“夜里露重,换这个暖暖手。”林深接过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指尖,那点转瞬即逝的温度,竟让他想起环礁群管虫恢复常态时,触手间流动的柔和微光。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片海吗?”林深望着远处起伏的浪影,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那时候总觉得深海的神秘里藏着浪漫,直到看见管虫群异常发光,才明白未知里藏着多少凶险。”
苏念仰头望星,发丝被风掀起几缕:“可不是么,当时周川还在潜水器里跟我们打赌,说热泉口肯定能找到新物种,结果刚下潜就撞见晶体堡垒的能量脉冲——吓得他机械臂都差点卡壳。”她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但现在想想,那些惊心动魄里,藏着多少侥幸和成长啊。”
“嘿,说谁卡壳呢?”周川的声音撞碎了这片静谧,他踩着甲板的脚步声带着轻快的节奏,手里的平板屏幕在夜色里亮得像块小太阳,“刚分析完监测数据,有新发现。”他把平板怼到两人眼前,上面的水压曲线像条不安分的蛇,“马里亚纳海沟周边3000米以下,水压这几天在跳‘踢踏舞’,幅度不大但频率诡异,连带那里的端足类生物都改了作息——以前午夜扎堆,现在零零散散的。”
林深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波动最剧烈的区段:“这个深度的水压本应像块凝固的铁,这么频繁的波动……会不会是上次晶体能量残留的后遗症?”
“也可能是深海在自我调节。”苏念指着曲线旁的生物活动图谱,“你看,水压波动峰值出现时,正好是盲虾群迁徙的时段,说不定是它们搅动水流引发的连锁反应。”
周川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管它是啥,明天得去瞅瞅。我把‘深渊信使’的传感器灵敏度调到最高,保准能抓着点什么。”
三人并肩站了会儿,海风卷着星光掠过衣角。远处的浪涛拍打着船身,像深海在低声呼吸。林深望着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忽然觉得他们就像夜航船,手里的罗盘是科学仪器,而星辰指引的方向,是对未知的敬畏。
天刚蒙蒙亮,实验室的仪器就已嗡鸣起来。苏念将海沟周边的三维地形图在全息屏上展开,3000-4000米深度的区域被标上醒目的红色:“波动核心区在这里,一片玄武岩断层,之前探测到过热液活动。”她调出生物数据库,“这里是深海安康鱼和管状蠕虫的混居地,它们对环境变化的敏感度堪比精密仪器。”
周川正给潜水器的机械臂换采样钳,闻言抬头:“我查了地质记录,这片断层近百年没活跃过,突然闹动静……有点邪门。”
林深盯着水压数据的频谱分析:“你们看,波动周期是72小时一次,规律性太强,不像是自然现象。”他指尖重重一点,“准备下潜,去断层区看看。”
潜水器缓缓沉入墨色深海,探照灯的光柱像把锋利的刀,剖开层层海水。3000米以下,水温骤降到2℃,舱外的压力表指针稳稳指向300个大气压。当深度计跳到3500米时,林深忽然指着观察窗:“那里的海水颜色不对。”
只见前方水域泛着淡淡的铅灰色,与周围的墨蓝格格不入。苏念迅速启动水质分析仪,屏幕上的数据让她眉头一紧:“酸碱度pH值比正常海域低0.3,盐度也偏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持续释放含硫物质。”
周川操控潜水器贴近断层岩壁,那些黝黑的玄武岩上布满蛛网状的裂缝,裂缝深处隐约有微光闪烁。“看那儿!”他放大画面,只见裂缝里嵌着些米粒大小的晶体,正散发着极淡的蓝绿色光芒,“跟之前晶体堡垒的碎片很像,但光泽更柔和。”
苏念刚启动采样机械臂,潜水器突然轻微震颤。外部传感器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低频能量波动,强度正在攀升!”
“能量源就在那些晶体里!”林深盯着波动曲线,“和上次符文激活时的频率同源,但弱了很多。”
话音未落,那些晶体突然亮得刺眼,一道淡蓝色的能量波从裂缝中涌出,像只无形的手拍在潜水器外壳上。舱内的灯光瞬间闪烁,警报声刺耳欲聋。
“是能量冲击!”周川猛拉操纵杆,潜水器像受惊的鱼般向后急退,“它们被机械臂的金属信号刺激了!”
能量波一波接一波袭来,潜水器在浪涛般的冲击中剧烈摇晃。林深死死盯着能量监测屏:“苏念,查晶体的元素构成!有没有深蓝硅酸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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